紀念余英時先生:為什麽他這麽反對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共產黨?

  发布时间:2024-05-16 13:58:30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李弘祺紐約市立大學榮休教授)提倡用「知識人」來取代「知識分子」余英時先生提倡用「知識人」來取代「知識分子」,這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提法,事實上,我在90年代就也已經偶然開始使用它。希望今後會有更多的 。

文:李弘祺(紐約市立大學榮休教授)

提倡用「知識人」來取代「知識分子」

余英時先生提倡用「知識人」來取代「知識分子」,紀念這是余英義和一個非常有意義的提法,事實上,時先生為什麽思主我在90年代就也已經偶然開始使用它。這麽中國希望今後會有更多的反對人使用它。

余先生是馬克一個最能表現出「知識人」典範的當代中國人。這是共產我為什麽從這個詞開始講的原因。傳統中國的紀念統治階層最多是出自受過教育的人,所以從民國以來多數的余英義和歷史學者都以「士」來稱呼這種人,士與士大夫略微不同,時先生為什麽思主因為後者更具體地指一種社會階層。這麽中國

余先生倒是反對認為士就是一種階層,而與西方人所説的馬克intellectual非常相似。所以他早在新亞讀書的共產時候,就以士作為一個知識階層,紀念並全力研究,一生寫了不少這方面的論文。事實上,他的學問是與他自己的認同結合在一起的,所以如果有什麽最合適的話形容他的話,那就是他一生想要闡述什麽是中國的士,並且希望身體力行,把這樣的士的理想實踐出來。

社會階層以及知識人這兩個詞都是近代西方流行的用語,當然不是余先生的發明,更何況余先生在學術上本來就認為中國文化有它的獨特性,與西方有很大的不同。不過余先生做學問一向就主張要在中西文化之間格義,所以要以世界的視野來定位自己。他拿「士的知識階層」來與「知識分子」(他早期也沿用「知識分子」這個詞)相互闡述就是一種非常深層而廣闊的慧識。

説起來,西方的intellectual這個字(詞)原來是泛指有知識的人,缺乏强烈的階級意識。在社會上受過教育而又有一定的職位和依附該職位而產生影響力的人,在傳統西方往往是教職人員。這一類的人在法文一般稱為clerc(直譯是書記官)。法國大革命以後,天主教教職人員的實力衰減,法院的書記官也稱為clercs。

在英文,clerk是相應的字,同樣出自中古拉丁文,但是使用上不如法國那麽普遍,尤其是宗教改革以後,教育漸漸普及(新教地區像英、德及北歐國家比較重視識字),因此就廣泛被用來指識字的人。

到了19世紀,最有名的clerk 就是狄更斯《聖誕頌歌》(A Christmas Carol)話劇裡面的Bob Cratchit,他是劇中的夥計,依賴自己閲讀計算的能力,維持一家的生計。

另一方面,在19世紀的法國,很有名的幾個歌劇都出現了一個叫做「教士草地」(Pré aux clercs)的地方,襯托天主教徒和新教徒之間的衝突,反映的是教士群居喝酒鬧事或決鬥的地方。但是clercs已經是對識字的人的稱呼了,而真正的clercs開始被用來指大學生或讀過書的青年。他們最大的關心就是改造社會。

史學大師余英時美國寓所睡夢中辭世Photo Credit: 中央社
一代史學大師、中研院院士余英時8月1日在美國寓所睡夢中逝世,享耆壽91歲。圖為余英時生前在美國居處前留影。 (允晨文化提供) 中央社記者邱祖胤傳真 110年8月5日

在19世紀下半,英文和法文也都開始使用intellectual,指識字,而以寫作、出版為業的人。雖然到了1926年,一本影響法國非常深的《知識人的背叛》(La Trahison des Clercs;作者是Julien Benda)仍然使用clercs這個字來指稱我們可以説是讀書人或知識人的intellectuals。

這本書出版之後,洛陽紙貴,所以第二年就有英文譯本,書名就是「The Treason of Intellectuals」。可見intellectuals這個字已經逐漸成為人們稱呼受過教育,與傳統的教士不同的一群人,而在英文裡取代了clerk。19世紀就像中國的20世紀一樣,不斷的學生運動反映了所謂知識人的重要性,也反映了新的一種群體的形成。

台灣的大學生一般也熟悉俄文的intelligentsia這個字。這個字也在19世紀左右在斯拉夫語系的國家流行。這個字與英文的intellectual都是從中古拉丁文的intelligentia(知識)而來,指的就是知識階層。

大概在19世紀末,intellectuals已經成了帶有道德使命、要透過改革或甚至於革命來帶領文化上的一群人。他們不算是階級,沒有一定的職業,因此不像教士、也不像勞動階級。如果他們帶有一種階級意識,那麽他們所自詡的階級也是一種理想罷了。就像18世紀的Pierre Bayle説的,他們屬於「文人的共和國」(la république des lettres:the Republic of Letters),這是一個存在於心靈的「共同體」。

近代中國出現「知識分子」這個詞大概是在五四運動前後。我所能找到的是1929年12月24日和26日《中央日報》的兩篇文章:一篇是徐慶譽的〈知識分子與國家〉,另一篇是慎于的〈知識分子應該覺悟了〉(另外還有羅家倫在1931年12月14日在中央紀念週的講演,題為〈國難期間知識分子的責任〉)。這些演講反映了在蔣介石領導下的國民黨如何希望讀書人能作為黨國體制下的「份子」。

日本人通常就是用「知識人」來翻譯intellectuals。為什麽日本人翻譯作「知識人」的intellectual(案,日本人把intelligentsia翻譯為「知識階層」,作為「知識人」出身的社會「階層」)到了中國人手上卻變成了「知識分子」呢?這麽一改,「知識人」變成了他所屬的全體的「份子」了。作為「領導社會」的地位和責任都被一筆勾銷。對國民黨而言,中國傳統讀書人的角色和自我認同不正就是這個樣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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