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成為男人的方法》:獨身和婚姻一樣每天都是工作日,愛情只是短期的假日共乘

  发布时间:2024-05-19 03:22:57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沈信宏短期共乘以前每隔週五,下班後,得坐客運從新竹南下,回去陪家人和女友。車票由女友先訂好,我到現場付費取票,為了久別重聚,先得嚴謹分工。行李前一天便收好;下班後不能被班上的學生拖晚;時間抓準,還 。

文:沈信宏

短期共乘

以前每隔週五,散文身和下班後,成為乘得坐客運從新竹南下,男人回去陪家人和女友。短期的假車票由女友先訂好,法獨我到現場付費取票,婚姻為了久別重聚,天都先得嚴謹分工。工作

行李前一天便收好;下班後不能被班上的日愛日共學生拖晚;時間抓準,還要預留在客運停靠站附近找到車位的散文身和時間。自己一個人做事,成為乘雖然比較忙亂,男人但終於順利趕上車的短期的假時候,汗水在身上泡開巨大的法獨成就感。

上車之後,婚姻一人一張大沙發,看影音系統裡的電影,一邊吃飯,通常是下班後能快速買到、在車上快速吃完又不沾手的速食。喝完碳酸飲料,肚子腆突,想上廁所車上有。睡意常常在電影還沒看完時襲來,在昏暗的燈光下,也不知道衣服上是否殘留食物渣屑,就蓋緊上車時發的深綠毛毯,在耳機嘈雜的對話裡熟睡。

睡睡醒醒間,氣溫被冷氣吹得很低,光也被凍了起來,玻璃蒙上霧氣,看不清楚國道上蔥綠的標示,抹抹窗面,偏頭向外望,想等下一個路標掠過,在那之前,我又睡著了。

偶爾女友傳來訊息,不是問還要多久,因為長期坐同一班車,她大概能掌握時間,知道何時要來交流道下的車站接我。只是傳些閒話,討論假日規劃要吃的餐廳、分享網友食記等等。她不在車程中撥電話來,因為車上的人多在休息,不好意思打擾別人。

逐步逼近平日拉遠距離的女友,我醒來的時間變長。南部增溫的空氣拭去車窗的霧氣,她的存在感也越來越強。訊息中的語句與貼圖,開始奇異地浮現她模糊的面容。

有時我刻意不拿手機,讓它在口袋裡震動,卻感覺到身上似乎被她以線遠遠繫著。閉上眼睛,我又稍稍入眠。這時我仍保有自由,卻有明確的依歸,像一隻從籠舍飛出的鴿子。


車到站之後,我從客運高處便能看到女友斜跨在機車上,她的眼神捕獵著每一扇車窗。如果停車時我面對她那一面,我們的眼神撞出火花,眨眼、揮手、微笑,都是熱身。

愛情像聖火一樣開始熾烈傳遞,我們是重新回到賽道上的運動員。

輪到我的提袋被提出遊覽車下的行李廂房之後,我提著那袋特別準備的衣物,還裝著一些未批改完的作業、電腦,交給女友,她放在腳踏墊上。我和她道謝,她則說些想念的話。我握著她的肩膀,坐到後座,輕輕地兜著她的腰。

她的長髮綁成一束,重重地從安全帽後緣垂下來,只剩幾綹髮絲在風裡想逃,卻逃不掉,焦慮地潑灑香氣。偶爾飄到我臉上,我怕癢地退開,紅燈時,幾下煞車的身體進退,髮絲才安分地貼著她的衣身。

我的膝蓋仍感到緊繃,即使客運上的椅子號稱「豪華客艙」,可以按鈕調整頸背腰腿的位置,在車上以坐姿休息,但膝蓋就是整個人被睡眠提起的最前端。我踩在機車窄小的兩側踏板上,腳掌、小腿和膝蓋都在用力,筋絡已在彈跳,稍微用力就要抽筋,身體似乎不受我掌控。

頭仍沉浸在剛睡醒的昏沉。才短短幾小時的睡眠,沒辦法瀝乾疲累,反而讓累的地方更明顯,有如剩下一塊塊汙漬,在身體各處糾結下陷。因為在車上剛吃完飯就入睡,也消化得很慢,肚子裡的空氣膨脹起來,被我彎折的身體擠壓暫存。身上積累的汗黏大多被冷氣吹散,只有剛剛靠著皮椅的背,還墊著一層腥熱的濕氣。

從九如路停車點到我老家的鳳山建國路不遠,這段短短車程是我甦醒的必要過程,讓潑悍的熱風吹散南下殘留的惡寒與積鬱,清楚知道此後二日即是認真炎熱的時刻,每一條流淌的汗,清楚得像是指甲用力刮過。

這時夜已過了一半,也不能再去哪裡約會,只能這樣短聚,然後就各自回家休息。

在機車上對彼此說話根本聽不清楚,不如傳訊息或講電話直接,所以下車後我提著行李,還有她事先買給我的飲料,揮揮手,就上樓了。已經習慣這樣反覆久別重逢的愛情。

我沒有交通工具,只能倚賴她。明天再見面的時候,她挪出駕駛位,由已經恢復精神的我補上。

我們原來在各自生活的軸線上水平行走,或是踩緊油門高速行駛,此時相遇以後,回看前事盡是天旋地轉。

我的墜落終於被接住,她的飄浮得到重量。

我們在相同的座標會合,多像在宇宙中飄浮著攀住彼此雙臂的太空人,終於可以在同一艘船艦上補充能量,排淨穢物,看往同一面風景。


過完假日,她送我搭上客運,最後又得自己騎機車回家。

在返北的車程上,女友會把這兩天的照片精選後傳給我,訊息通知跳個不停,我必定立刻已讀回訊。往往在回程時才插上充電器,插座就安置在座位扶手旁。我一路在仰躺的座椅上看手機,像舉著一個又亮又熱的太陽,試圖烘暖又快被車上冷氣凍僵的自己。

珍貴的約會變成幾張快速滑過的照片,像一個短暫的慶典,終究要結束散場。

手機再燙,照樣抵不過睡意。每次在返程的車上皆需提醒自己——務必要將生活和戀愛截然二分,一邊務實,一邊浪漫,不能互相干涉,濫情或涼薄絕對不行。得在自己心上刨洞,裝上切換的開關。一離開她,便剝去那層殘留溫度的皮膚,以堅硬的鐵皮運轉。

回到空蕩狹小的租屋,在黑暗中放下行李,無可挽回地,心也跟著癟了,未乾的嫌怨全被擰出來。

我其實每天都想為了她不在身邊而生氣,但那不是一個懂事的成年人該做的事。這段遠距離愛情,就是一場不能宣揚的賭氣,永遠治不好的思念病。我每天對著不知在何處的終點無聲吼叫,刪除的訊息永遠比發出去的多。

我不知道她如何這麼冷靜,熟諳大人的戀愛學,為情感安裝節流閥,能放能收。好像只有我有時被推入低潮,狼狽地涉水行走,有時又被暴漲的情感滅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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