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之胃》作者自序:法國人鏡頭下的萬華市場,描述台北黏膩的空洞中所展現的詩意

  发布时间:2024-05-12 22:24:45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余白Hubert Kilian)這本書的創作緣起可以追溯到2010年左右。在當時,這動心起念還只不過是模糊的遐想,悄然落在我心上,喃喃低語其存在,迴聲隱隱約約。爾後,不知不覺間,它已在我身後悄然茁 。

文:余白(Hubert Kilian)

這本書的臺北頭下創作緣起可以追溯到2010年左右。在當時,胃作者自序中所展現這動心起念還只不過是法國模糊的遐想,悄然落在我心上,人鏡喃喃低語其存在,萬的詩迴聲隱隱約約。華市爾後,場描不知不覺間,述台它已在我身後悄然茁壯。北黏與此同時,空洞我拍攝、臺北頭下歸檔並且仔細編了號的胃作者自序中所展現底片越積越多,把櫃子塞得滿滿當當。法國

拍照,人鏡對於著了迷的萬的詩我而言,就像是呼吸一樣,一刻不停歇,如同在黑暗中撲向光源的飛蛾,在大街小巷中遊走,步入我所創造的詩意世界。

從2010年到2016年之間,我累積了超過上萬張用135片幅軟片所拍攝的照片,其中大多都是黑白相片。本書所收錄的照片大部分都拍攝於2013年左右。回想那數百個夜裡我所走過的千百里路,在老舊歪斜的日光燈下點的無數根菸,我覺得自己彷彿在探索一個消失的世界,一個逝去的時代。

雖然如此,有一條纖細的絲弦,一道意念的軌跡,將我與詩意的強烈觸動連結在一起。跟隨著這條絲弦,我得以重建原本幾乎已被抹除、僅僅躺臥在我的想像空間最深處、能通達我內在景觀的那些荒棄小徑。我必須像個考古學家那般挖掘我自己,像個探險家那般探看我心靈的奧秘,方能使那一縷在「黑色台北」最底層為我指引方向的微光重新綻亮。

余白10Photo Credit: 大塊文化提供

在拍攝的時候,通常起心動念尚不夠成熟,還有些猶豫,但必定是有強烈的觸動,急欲傾身聆聽心靈對我們輕聲低吟的音符。影像一旦於遺忘之池中被冷卻,被依托於心上的念想騷動所穿透,便逐漸自過往朦朧的映照中明晰強化。

但總有這麼一刻,意念脫離了意識,被直覺捉捕,像是不知從何吹來的風之呼吸,正是這股「創作驅力」引領我們跨越了自身存在的界線。隨之而生的影像脫離了我們意識的阻礙,超越我們,創造了影像自身的價值。

伴隨著永不止息的意念,還有力抗遺忘的意志以及逃避不了的時間競賽。時間,永遠是驅策我攝影的動力之一。想成為這些時光的見證者的決心,想將這些事物運行過程給「定影」以確信自己確實經歷過這些事情的執著,並由此確保我存在的事實可被理解為與世界和他人的連結。

為了留住時光並賦予我的遐想一個形體而做的這般微不足道的行動,其中帶著強烈的焦慮:時光流逝,無從避免,一去不返。因此,我不拍我所看到的,而是我所感覺到的,這就是為什麼我拍壞了不少照片。

留住這情感,捕捉而不損壞地將它呈現於書頁上,說服自己我們能與這看不見卻觸得著的證據一同共生長存,就是賦予這些美好時刻一緯觸摸得到的維度,說服自己我們活著。對我來說,攝影,深深刻在我的生命裡。這存在的維度,長久以來形塑了我的攝影,甚至療癒了我。

因此對這本書,我重建了原初意念的軌跡,收集了各種元素:夜晚、屠夫、市場,以讓我著迷且難以解釋的煉金術熔煉熬煮成這飽滿的氛圍。十年前,雜誌曾刊出我拍攝的一兩幀報導攝影,連同夜訪批發市場的文字報導,讓我稍稍觸及這份意念的輪廓。

即使不知道可以用來做什麼,我發現自己一直反覆拍攝同樣的影像:月光下的屠夫,在靜寂中切著癱軟不動的豬隻。我第一次展出這照片是在2010年一檔台北的展覽「Silhouette of Taipei」,接著在2013年的展覽「Minuit」 再次展出,最近一次是在2019年於日本京都的「京都國際寫真祭」(KG+Kyotographie)展出。2018年出版了《臺北原味》攝影集,書中「黑夜的螢光燈」這一章收錄了兩張月光下的屠夫照片。

如今,屠夫的秘密終於如數攤開見光:肩頭上頂著沉甸甸的深夜,切肉刀在寂靜中規律地敲打的同時,我向屠夫獻上敬意。單單豬肉似乎還不夠,魚肉、水果、蔬菜也都入了鏡,恰似一碗傳統台灣菜。一趟旅程就此於《臺北之胃》中展開。

《臺北之胃》既是展示,亦是致敬。台北的市場對我來說是個虛幻的、巴洛克式、幾近滑稽的世界。這項世俗活動相關的各色人物所展現的狂熱與發出的聲響,伴著他們做生意時滿滿的活力與歡笑,身姿穩健而專注,使我沉溺在這種氛圍之中,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只需在酷熱的夜晚出門,行至廣大的萬華市場,我會在那兒徘徊良久,深深被如此強烈燦爛的燈光氛圍所迷住。自然而然地讓人聯想到埃米爾.左拉所寫的《巴黎之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中央器官瘋狂跳動著,噴灑出生命的鮮血,注入每條血管⋯⋯」我也立刻想到更久遠之前的羅伯.杜瓦諾(Robert Doisneau, 1912-1994),他的作品引領我進入攝影之門,也一直影響著我的攝影方式。

《巴黎之胃》書裡的中央市場於此重現,不過文字不如影像來得生動有力,多說無益,其影響應該要被超越,而非一再緬懷。

此趟「臺北之胃」旅程的另一樣重要素材是夜晚,這一大瓶濃厚的墨汁傾流注入了最逼仄的小巷弄。法國籍匈牙利攝影大師布拉塞(Brassaï,1899-1984)說過:「黑夜不是白晝的反面。」(La nuit n’est pas le négatif du jour.)沒有什麼能比這句話更為準確地描述台北黏膩的空洞中所展現的詩意。

夜晚是這些故事中的主角之一,能讓我們遠離日間的痛苦。但若缺少了水銀燈管這老台北的特色,夜晚便不存在。如同古典繪畫中的蠟燭與十七世紀的虛空,日光燈是現代空無之中人類脆弱的象徵,燈管與其蒼白的色調照亮了夜遊者的城市生活。它營造了夜晚深沉的調性與氣氛,光線鑿刻暗夜投射在臉孔上,映出了閃閃發亮的眼神,切割陰影如同雕琢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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