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父親的背囊〉和〈重陽〉：從西西的悼念，學習如何悼念西西

致敬文學家最好的讀父的悼悼念方式，永遠是背囊閱讀他們的文字。

西西，和重國際級香港文學家在2022年12月18日安詳離世，陽從家人、西西習何西西何福仁、念學梁滇瑛陪伴在側，讀父的悼悼念終年八十五歲。背囊她畢生著作等身，和重遺下無數文句傳誦後人，陽從精神長存，西西習何西西知音者應要哀而不傷。念學

聽到西西仙遊的讀父的悼悼念消息，我想起她悼念、背囊追憶父親的和重兩首詩：〈父親的背囊〉和〈重陽〉。西西的小說向來追求獨特創新，她的詩卻是另一回事。西西在《西西詩集》的序言如此自道詩觀：

近年多寫詩，有兩個原因，其一，因為學電腦。既要輸入文字，不如寫些短詩。漸漸熟習，詩也長了。《詠嘆調》就是電腦和我的愛恨情仇。其二，打開許多詩集，看又看不懂，讀也讀不出所以然來。不知何去何從。為什麼讀《詩經》、李白、杜甫，反而能夠理解？何不用自己的方式寫，不去理別人。於是又敢寫了。當然讀了些美國當代詩人的作品也有感觸，正該把什麼什麼的主義扔掉。

西西的詩雖有不少別出心裁、童趣之作，讓人驚訝詩人觀看世界的不同角度，她更多的詩歌卻是「把什麼什麼的主義扔掉」，語言平實、淺白，容易把握她所欲傳遞的情思。就像西西自言現在許多詩集都難以讀懂，她回歸傳統、古典的抒情詩人本位，與其說是保守，更貼近對當今詩壇的叛逆。

直抒情思，不作花巧、炫技，最考驗詩人的誠心。修辭立其誠，我們不妨一讀西西的〈父親的背囊〉，講述在人生、家庭道路，她所看見父親撫養弟弟的動人故事。

〈父親的背囊〉

我父親揹著一個背囊
在崎嶇的山上走路

飢餓的時候
我父親從背囊裏取出
紙包的餅乾
小撮的鹽
給我騎木馬的弟弟吃
下雨的日子
我父親從背囊裏取
雨帽和風衣
給我打陀螺的弟弟穿

在山脊的草坡上
我父親從背囊裏取出
一把梯子
四道磚牆
我父親把所有的窗子打開
好讓我放風箏的弟弟看見星

在背囊裏
我騎脚踏車的弟弟說
給我一百隻田鼠
給我二十頭刺蝟
給我三匹犀牛

我父親說
那次他埋怨他的背囊太重
祗不過因為他有點兒疲乏

我父親把白日掛在天花板上
在陽光底下
他從背囊取出我戴手錶的弟弟
教他畫地圖

我父親說
那次他埋怨山路太長太曲折
祗不過因為他的雙足都受了傷

經過海的時候
我燙過了頭髮的弟弟
在背囊裏喊
放我出來
放我出來
我父親抖開他的背囊
讓我赤足的弟弟跳出來
在沙灘上奔跑

我父親緩緩坐在一塊岩石上
從背囊裏取出
一羣白髮的朋友
聽他們講完一則關乎潮汛的故事

然後我父親揹起背囊繼續上路
臉上展開一個微笑
揮手和我划獨木舟的弟弟道別

詩題〈父親的背囊〉，西西開門見山，寫父親揹著背囊在崎嶇的山上走路。簡單直接的兩句，足以令我們聯想到，西西父親漫長人生的道路絕不平坦，起伏崎嶇。而背囊則象徵負擔，與父之名連繫，就是一家之主的責任。

換言之，詩歌是濃縮的微型人生，描述詩人父親在不同處境照顧弟弟的一生。詩歌看似只有涉及「我父親」和「弟弟」，實則西西作為「女兒」、「再述的觀者」，隱而不提，實也是家庭、詩歌不可或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