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雜貨店買故事》：女老闆——雜貨店八面玲瓏的靈魂人物

文：謝仕淵

店裡的女人們
女老闆——雜貨店八面玲瓏的靈魂人物

每間能持續經營的雜貨店，都善於應變時局，走去雜貨也熟知人性化銷售，店買而其中的故事關鍵，是女老許多雜貨店都有位堪稱最強CEO的女性老闆。這些雜貨店的闆雜女人們，用一生的貨店時間，換來了一家的面玲安定，她們在公、瓏的靈魂私之間，人物善於以俐落、清楚，走去雜貨又很能幫人留餘地的店買處事態度，尋求事業、故事鄰里與家庭等多邊關係的女老和諧。

台南東區東菜市附近的「興隆行」專營花生的批發與零售，現任經營者高秀珠堪比大企業CEO，處事八面玲瓏，就是那種氣場大、能力強的女老闆。不過，女老闆通常很難為，其中難的就是要尊重另一半，早期我們經常稱女老闆為「老闆娘」，這是因丈夫而得名分的附屬角色，但老闆娘卻通常是整間雜貨店的靈魂人物。

傳統社會中「男主外，女主內」的性別分工認知，應用在雜貨店生意，男老闆通常都是做些「辦貨、送貨」等工作，而女老闆則是角色多重的管理者，監管全局，「從事店面陳列、庫存、現金財務流程、人員管理等管理工作。但是在角色扮演上，卻又有微妙的地方，在員工和外人跟前，老闆娘得尊重先生是主宰一切的老闆……。」[1]

我們認識一位在台南北區經營雜貨店「豐誠號」的女老闆——鄭林阿雪，她不僅出馬競選並承接先生之前的里長職務，也很善於扮演尊重先生的角色。那天訪談時，年紀很大的里長伯播放了個人卡拉OK專輯：他自己做造型、找伴舞小姐與和音，唱了兩百多首歌。電視機裡赤裸上身、貼著紋身貼紙的里長伯唱著演歌風、江湖味的台語歌，女老闆則是微笑以對地看待一切。而外頭，一個憨笑的年輕弟弟騎著腳踏車剛到，據說他每天都會來店裡唱歌，用著琅琅的聲音，唱著不屬於自己年代的〈木棉道〉。

我跟女老闆里長道別時，打從心底佩服她，能在社會打滾多年，照顧好雜貨店的生意，安頓家庭、尊重丈夫，還要處理街坊鄰居的需求。

有時會想，這樣的人生，是不是被雜貨店給耽誤了呢？

Photo Credit: 三民出版

無需「專業」的經營心法最難

經營一間雜貨店，有非常瑣碎的事要照顧。一九七○年代，有位女老闆自陳經營雜貨店「是種無需專業技能知識，人人都做得來的生意，賣的又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貨品）放久了也不易壞，所以不用擔心虧損。店面和住家如果連在一起，還能兼顧到家庭，因此開雜貨店的人很多，一條街上常有三、四家，自然就因競爭對象多，利潤也都十分微薄。……」[2]

除此之外，經營雜貨店最困難的是「店裡賣的東西太多太雜，幾乎無所不包。一開始我根本記不得這麼多商品的價格，於是不得不拿出在學校裡考試時的本領——死背」。

其次，「最苦的莫過於雜貨店的營業，非但沒有休假日，且一天二十四小時除睡眠外，都會有人上門來購物，早上至中午買菸和雜貨的人較多，中、晚兩餐的時候全賣些味精、醬油等廚房用物，晚上則是賣醉的時間，只要有人醉興一起，半夜裡照樣來叫門，為了顧客的方便，不免會有情緒上的厭煩。我幾乎是經年累月足不出戶，……」[3] 而她們都還撥出時間處理家務、照顧兒女。

從少女變成阿嬤，她都是雜貨店的女當家

「錦源商號」的阿嬤陳硯，就是一位守候在店裡一輩子的女老闆，但她的人生經歷豐富，從躲二戰空襲開始，到在海邊撿拾赤嘴仔以度過物資匱乏的日子，幼時更是吃著長蟲過期的牛奶餅長大。女老闆在還不是阿嬤的少女時代，家中就經營雜貨店，陳硯自小在家裡顧店，父親便將店鋪傳承給她。婚後為補貼家用，她選擇繼續經營雜貨店。

懷孕期間，先生正好在服兵役，她因為擔心坐月子時店裡貨源缺乏，竟在臨盆前十天，一個人騎著武車（載貨車）去台南市區買貨、載貨。這些不平凡的生命經驗令我們連連驚呼，對她來說卻是漫漫人生裡的日常，而度日子的技巧不過是本能，包含無師自通的經營心法。

她能明辨熟客的需求，客人進門，經常話都不必說，一場交易就能銀貨兩訖。她更能輕易地識破那些順手牽羊、詐術拐騙的手法。關於市場動向、消費喜好、產品區隔等事，她也都有一套應對方式。是這些俐落的經營能力，讓她經歷了一條街上好幾家雜貨店的競爭，最終仍能屹立不搖的原因。

她談起經營雜貨店超過一甲子的時間，認為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為了生存別無選擇的路。她說自己沒讀書不識字，但手裡卻能邊比劃、邊寫出已過世的先生的名字。她一直自謙不擅言詞，沒什麼好談的，但採訪時卻特地穿了漂亮的衣服，臉上還多了一點淡妝。

錦源商號的店名，其實是取自先生的名字，營利事業登記中的負責人，則是她的大兒子，但土城人都稱這家店是「阿硯的店」。

阿硯，是阿嬤的名字。

關於雜貨店，本來就是女性當家的故事。

Photo Credit: 三民出版

註解

[1] 涂淑芳，〈老闆娘一把罩〉，《聯合報》，一九九○年七月七日，二十五版。

[2] 陳淑杏，〈抱著酒瓶猛簽名雜貨店的老闆娘〉，《聯合報》，一九七八年三月三十一日，九版。

[3] 同註2。

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走！去雜貨店買故事————博物館ⅹ高中協作的臺南地方學》，三民出版

作者：謝仕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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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風和日暖的鹽分地帶，到鬱鬱蔥蔥的淺山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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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印象中的雜貨店，是什麼樣子？是店主親切的鄰里補給站？還是空氣中瀰漫甜味、香氣與笑聲的歡樂國度？有人說，在隨處可見連鎖商店的時代裡，雜貨店終將走入歷史，但在人聲鼎沸的市場、遲暮再生的眷村、人口外移的海濱，無論何處，總有家雜貨店靜靜佇立著，與地方一同生息，照顧當地人的需求，陪伴地方邁向未來，才沒這麼容易被時間給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