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以後,我想繼續好好活》:遺族的罪惡感什麼時候才能消失?或者,真的會消失嗎?

  发布时间:2024-05-19 15:57:56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高璿圭如何看待我的罪惡感?在心理學上,「罪惡感」被解釋為情感上違反了道德與價值觀,因此會取消或修正自己行為的一種感情。人們為了減少罪惡感,就必須原諒自己或彌補做得不夠好的部分。逝者離開後,遺族感受 。

文:高璿圭

如何看待我的走後罪惡感?

在心理學上,「罪惡感」被解釋為情感上違反了道德與價值觀,想繼續好消失因此會取消或修正自己行為的好活或者會消一種感情。人們為了減少罪惡感,遺族就必須原諒自己或彌補做得不夠好的惡感部分。逝者離開後,什麼時候失嗎遺族感受到的走後罪惡感正是束縛他們、讓他們寸步難行的想繼續好消失情感,因為逝者的好活或者會消死並不是他們取消或修正自己的任何行動,就能夠挽回的遺族。

小晶:

仔細回想起來,惡感其實姐姐還活著時就覺得她可能哪天會去死,什麼時候失嗎所以總是走後很不安。從小姐姐就因為父母關係不和睦而不安,想繼續好消失又經歷了很多讓她受傷的好活或者會消事,但她還是很努力想活得開朗一點。不過,她滿常說自己想死,從小就這樣,到高中、大學都是如此。姐姐痛苦時,我也知道她很辛苦,但我好像是不願意面對吧,也不想太費心思,所以我對於沒能在姐姐痛苦時陪著她,感到很大的罪惡感。

小晶對於明知姐姐很痛苦,卻還是旁觀的自己感到莫大的罪惡感,她自責自己太自私。

小瑄:

妹妹很痛苦時,我沒有和她住在一起,所以沒有太多交流,但有一天妹妹打給我,就像問什麼哲學問題一樣,問我必須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之類的。當時我只反問她幹麼問這個,並沒有理解妹妹的話。我最後悔的就是只告訴她:「我們也有很多值得感謝的事啊。」要是我當時再多問一下、再多聽她說會如何呢?我一直很後悔也很自責。

那時妹妹幾乎都是媽媽在照顧,要是妹妹向我說那些話時,我能發現什麼就好了,但我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她,一直自私地忙於自己的生活。從某種角度來說也可能是不想面對吧,想說時間久了應該就會好,我就這樣安慰自己,一直逃避。

小瑄和小晶類似,因為沒多關心妹妹疲憊的心,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和思考,覺得自己逃避面對妹妹,因而產生罪惡感。

小敏:

我的罪惡感不太一樣,反而更像是責任感和使命感,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找到我能做的去解決。面對哥哥的死,我也認為不能讓他白白失去生命,一直想著我要做點什麼,如果不這樣,就會有罪惡感。

在小敏的人生中,哥哥對她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人,因此小敏並沒有對於自己原本可以做些什麼來阻止哥哥的死亡感受到太大的罪惡感,她更遺憾的是自己沒能對哥哥說一些安慰的話。但小敏產生了另一種罪惡感,就是如果不做點什麼,心裡會 過意不去。小敏認為應該寫文章訴說哥哥的死,讓更多人知道關於過勞自殺的事,也是出於同樣理由。她想幫助與哥哥有相似情況的人,以彌補當初沒有這樣做的罪惡感。

我們遇到意想不到的衝擊性事件時,就會產生試圖理解這些經歷的欲望,並思考原因。這件事從何而來,是因為誰而發生的,「追究責任」是人的自然本能。遺族在死亡事件發生後,常被各種情感籠罩,罪惡感更是長期折磨遺族的一種情感,他們會時常想起自己應該或不該做些什麼來阻止逝者的死,而且就像在舞臺上打開照明燈一樣,會把那一瞬間放大,而其他脈絡都被困在黑暗中。

所謂特定瞬間的行動是從死亡前幾天、幾個月前發生的事,一路擴散到逝者出生到死亡前的所有時間,有時遺族會認為一切責任都在自己身上,或從逝者身邊尋找合適的人物,當作怨恨的箭靶,有時候甚至會把箭隨機射向空中,且萬分痛苦。

在尋找理由的過程中,當認為遺族在與逝者的關係中未能充分發揮作用時,就會產生罪惡感,例如身為父母、兄弟姐妹、配偶、朋友或子女,為什麼自己不知道 逝者的痛苦,不能成為逝者吐露痛苦的對象,這種罪惡感就像海嘯,讓遺族陷入「如果這樣的話會怎樣?」的無限假設,在假設的世界裡,無論朝哪個方向走,終點都是逝者的死亡,但即便如此,還是要走到無法再走為止才能停下來。

遺族如何接受和處理罪惡感,在哀悼過程也會發生很多變化。雖然不容易,但他們必須學習接受在阻止逝者選擇死亡這件事上,身邊人的嘗試和努力都是有限的。我常提到艾爾.艾佛瑞茲在《野蠻的上帝:自殺的人文研究》(The Savage God:A Study of Suicide)一書中所描述的自殺:「首先,當有人決心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時,他就已經完全被說服,進入了堅不可摧的封閉世界,在那裡,所有的細節都吻合,所有事物也都加強了他的決定,這樣的死亡往往包含著自己的內在邏輯和無可比擬的絕望。」

遺族也會說:「這只是為了讓我好過一點而做的合理化。」如果自己這樣做,就可以阻止逝者走向死亡,他們相信自己是能左右逝者人生的重要之人,或者希望自己能這樣相信。

「隨著時間流逝,對妹妹的罪惡感逐漸模糊,然後又再次對妹妹感到抱歉。」現在終於擺脫妹妹死後所感受到的「如果我這樣應該可以阻止吧」這份罪惡感的小瑄這麼說。

小瑄:

對妹妹來說,除了我,她也與許多人有著各種關係,因此我無論說什麼或做什麼,實際上都很難為妹妹帶來很絕對或非常巨大的影響,這個想法讓我稍微改變了思考。

小媛:

我也覺得這句話說得很對,我也認為除了我,還有其他可能會對弟弟產生影響的人,理解和接受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覺得罪惡感也有以自我為中心的一面,該怎麼說呢?我常會想說自己可能會對弟弟的死產生很大的影響,但事實上如果回到那個瞬間,我又真的能改變什麼嗎?

最痛苦、悲傷的莫過於與因自殺失去年幼子女,為罪惡感而掙扎的父母了,當他們全身所散發出的苦痛填滿整個諮商室時,有時甚至會感到窒息。有一位諮商者來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後,對我說:「如果第一次見面時,你對我說『不是你的錯』,我可能就不會繼續來了。」

有些心理專家會輕率地安慰遺族:「自殺是那個人的選擇,不是你的錯。」但遺族卻能輕易找出自己的錯誤來予以反駁,甚至能找到很多錯誤。我和那位諮商者談了很久,講到他認為自己對孩子的死造成推波助瀾的話語和行為,以及罪惡感,但那些當時認為最好的決定,現在回想起來都不是最好的抉擇。

罪惡感的根源與部分「後見之明偏誤」(hindsight bias)有很大的關係。這是指發生某件事後,才做為什麼發生這件事的說明(hindsight),會比在發生事情前先預測到更容易。這種後見之明會將偶發的事件,解釋成必然會發生。尤其是發生預想不到的不良結果時,更會自然而然地出現,讓當事者感到內疚,把自己知道的事和結果發生後才知道的事合在一起,也會讓他們變得混亂。

那麼,遺族的罪惡感什麼時候才能消失?或者,真的會消失嗎?

遺族的罪惡感會隨著哀悼過程的進行幾次變化,從因為自己做了什麼或沒做什麼而導致逝者自殺的罪惡感,接著是覺得自己沒成為對逝者而言夠好的人的罪惡感,然後是想著「如果那樣的話會怎樣?」的罪惡感,再來是認為逝者死前幾個月或幾年前,自己犯下了某個錯導致悲劇發生的罪惡感,而後是逝者死了、自己卻還活著的罪惡感,沒好好哀悼逝者的罪惡感,在失去逝者後卻有著正向的心情或積極活動時的罪惡感等。

這些罪惡感一直不斷上升、下降、變淡,接著可能又變得清晰。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遺族可能會創造出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逝者死亡的故事,此外,當能夠接受死亡不是逝者的盡頭,而是想起逝者整個人生的記憶時,那份罪惡感就會越來越淡。當遺族不放棄對自己的憐憫,順利走過這個過程後,罪惡感就會變成悲傷與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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