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屆國家文藝獎】浮浪貢的戲台人生——王榮裕

  发布时间:2024-05-16 22:09:48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陳正熙「她的流浪,現在卻變成我的流浪。」這一切,開始於夜雨中的戲台……2021年的《雨中戲台》劇中,年僅八歲的志成牽著妹妹的手,被母親月鳳叱罵:「你們兩個無父無母無人愛的,怎麼不快點去死一死。」離 。

文:陳正熙

「她的流浪,現在卻變成我的第屆的戲流浪。」

這一切,文藝開始於夜雨中的獎浮戲台……

2021年的《雨中戲台》劇中,年僅八歲的浪貢志成牽著妹妹的手,被母親月鳳叱罵:「你們兩個無父無母無人愛的台人,怎麼不快點去死一死。生王」離開戲台,榮裕走在夜暗大雨之中,不知要走去哪裡,第屆的戲只是文藝邊淋雨邊想……。很難想像他心中在想些什麼,獎浮是浪貢「不然乾脆像我母親講的,大家都去死一死好了,台人世界也比較安靜」的生王厭世之感?或者,就是茫然無措,只剩淒風苦雨吹打在臉和身上的冷冽之感?

如此戲劇性的場景,究竟是戲,還是人生?或者,既是戲,也是人生?

2021年《雨中戲台》,王榮裕(中)與郭春美(右)、孫凱琳(左)共同演出,<strong></strong>Photo Credit: 金枝演社提供,陳少維攝影
2021年《雨中戲台》,王榮裕(中)與郭春美(右)、孫凱琳(左)共同演出,在舞台上直面自己與母親的愛恨糾結。

王榮裕,出身歌仔戲班世家,但在他30歲之前,這卻是讓他幾乎要走上歧路人生的主因:素行不良的父親,與他形同陌路;母親為維持家計,終年奔波接演歌仔,聚少離多,讓母子彼此無法理解而緊繃對立;青春期的叛逆不羈,「做流氓」的快意瀟灑,再多一點兇悍,或許就讓他踏上一條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退伍之後,經母親引介進入電腦公司,從機房管理人員起步,自修成為電腦工程師,晉身高薪一族,人生坦途似乎可期,就像他之後報考蘭陵研習班的獨角演出《生命的旅程》一樣:出生、成長、工作、老去、死亡。

1988年,他因為對母親戲班人生的「誤解」,加上閒暇無事,考入蘭陵劇坊「第五期舞台表演人才研習會」,同時成為研習班老師劉靜敏(若瑀)新成立的「優劇場」一員,接受葛羅托斯基「客觀戲劇」訓練,加入「溯計畫」,接觸台灣民間祭儀、陣頭技藝、太極導引等東方身體訓練方法,參與「白沙屯媽祖徒步進香」,開始深化對本土的認識,建立自我的身分認同。

經歷了悲苦的童年、漂浪的青春,和短暫的「正途」之後,他終究和母親一樣,站上他原本厭棄的「戲台」,踏上那似乎是命定的戲劇之路:「她的流浪,現在卻變成我的流浪。」

王榮裕多年來自「白沙屯媽祖徒步進香」中,深化對本土的認識。圖為2019年擔Photo Credit: 金枝演社提供,王品果攝影
王榮裕多年來自「白沙屯媽祖徒步進香」中,深化對本土的認識。圖為2019年擔任頭旗組時,由兒子所攝。

「胡撇仔」台客戲劇

王榮裕的劇場啟蒙,在蘭陵劇坊研習班,但他為金枝演社奠定的「台客戲劇」風格,卻源於優劇場的「溯計畫」,特別是劇場奇才陳明才編導的《七彩溪水落地掃》(1990)。

陳明才在這部以當時正方興未艾的環保議題為主題的作品中,充分擷取、混融從「溯計畫」中學習到的本土表演形式與文化元素:落地掃、講古說書、車鼓陣。王榮裕參與演出,重新認識母親和她的「表演藝術」,在心中種下回歸民間原生表演形式、「找到台灣人的身體」的種子。經過金枝草創初期的探索嘗試,終於能在1996年的《台灣女俠白小蘭》中,為自己的生命體悟和劇場思維,找到適切的表現形式:胡撇仔。

陳明才提取優劇場「溯計畫」的精神編導《七彩溪水落地掃》(1990),參演的Photo Credit: 優人神鼓提供
陳明才提取優劇場「溯計畫」的精神編導《七彩溪水落地掃》(1990),參演的王榮裕(左)從中獲得許多感悟。

金枝演社成立之初,王榮裕延續「溯計畫」的精神,以「田野調查研究暨演出呈現計畫」展開劇團訓練,學習民間科儀、陣頭,參與「白沙屯媽祖徒步進香」,跟隨母親謝月霞和黑貓雲(許麗燕)學習歌仔曲調做工,逐步建立劇團的自我意識,厚實創作內涵:與母語、民俗、本土的連結。1994年,他在第一個導演作品《停頓》中,將多種肢體表演形式——即興、太極導引、車鼓弄等交織而成的具體圖像,初步回應「台灣人的身體」的提問。1995年,在彭雅玲導演的《春天的花蕊——寶釧、素貞與青兒》,他首次與母親同台演出,嘗試將歌仔戲帶進現代劇場,實驗結合的可能。1996年的《潦過濁水溪》,以找尋生命意義與文化傳承的敘事,總結參與媽祖進香行腳的體悟,為《台灣女俠白小蘭》的創作完成基礎整備。

1995年《春天的花蕊——寶釧、素貞與青兒》,王榮裕首次與母親謝月霞同台演Photo Credit: 金枝演社提供,劉振祥攝影
1995年《春天的花蕊——寶釧、素貞與青兒》,王榮裕首次與母親謝月霞同台演出,嘗試將歌仔戲帶進現代劇場。

《台灣女俠白小蘭》可以說是王榮裕創作生涯的真正起點:將母親的戲班人生轉化為漂浪舞台上的女俠故事,融合了對母親生命的切身體會;以胡撇仔的拼貼混雜為形式與風格,揭露社會亂象和庶民求生百態,深入凝視台灣常民文化;以流動卡車舞台在各地廟埕夜市浪跡巡演,「媚俗、通俗、粗俗」的張揚姿態,不僅讓金枝演社與胡撇仔之名,廣為人知,更有隱隱然的社會(評論)意識。

由這裡開始,王榮裕繼續帶領金枝演社「說台語」,將胡撇仔豐富的表演性與音樂性,演化為日趨完整成熟的台語音樂劇,在取悅觀眾的放肆笑鬧中,融入他對歷史記憶與國族認同的思考,透過場域特定創作,與各種非制式表演空間對話,探索其可能性與極限。

1996年起《台灣女俠白小蘭》以流動卡車舞台浪跡巡演十餘年,確立金枝獨特演Photo Credit: 金枝演社提供,陳逸宏攝影
1996年起《台灣女俠白小蘭》以流動卡車舞台浪跡巡演十餘年,確立金枝獨特演出風格。吳朋奉(右二)亦參演其中,飾情報局長。攝於2005年。

從胡撇仔到台語音樂劇

繼《台灣女俠白小蘭》之後,王榮裕和人生伴侶游蕙芬(註1)聯手,推出《可愛冤仇人》(2001),更肆意痛快地拼貼混融跨時代、跨類型的通俗文化元素,談情說愛,將胡撇仔的表演性,推向極致;2003年的胡撇仔版莎劇《羅密歐與茱麗葉》,不僅可見好萊塢電影與台語電視劇的影響,認真扮演遊戲,雖然少了原作的悲劇性,卻更展現豐富的台語俚俗趣味;2004年的《玉梅與天來》,同樣改編自《羅密歐與茱麗葉》,更誇張地混搭不同表演形式、音樂類型和造型物件,打造出具有強烈胡撇仔風格的台語音樂劇。

《可愛冤仇人》融入跨文化娛樂符碼,以國台語老歌串場,至今仍是金枝最膾炙人口Photo Credit: 金枝演社提供,陳少維攝影
《可愛冤仇人》融入跨文化娛樂符碼,以國台語老歌串場,至今仍是金枝最膾炙人口的劇碼之一。

2010年的《大國民進行曲》,拼貼傳統與搖滾音樂,結合台灣調性編舞,敷演中日戰爭末期,台籍日兵與女子戲班共同編織的黃金大夢,成為一則台灣人身分認同意識的政治寓言,被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譽為:「開啟台語音樂劇時代」的作品。2011年的《黃金海賊王》,重現17世紀福爾摩沙大航海時代,海賊稱霸、各方異士追逐夢想的風雲傳奇,在俗豔而充滿娛樂性的音樂歌舞中,盡情發揮他對歷史的狂想。這兩部作品不僅代表著從胡撇仔到台語音樂劇的淬煉成果,更反映出王榮裕如何嘗試在溫柔抒情、奔放豪氣的歌舞中,超越現實的箝制,想像簡單幸福與精神自由,託寄他對歷史記憶和國族認同的思考,而風格融會的瀟灑自信,到了2018年的那卡西風歌舞喜劇《歡喜就好》,更得到印證。

07_2010年的《大國民進行曲》,獲雲門創辦人林懷民譽為:「開啟台語音樂劇時代Photo Credit: 金枝演社提供,陳少維攝影
2010年的《大國民進行曲》,獲雲門創辦人林懷民譽為:「開啟台語音樂劇時代」的作品。
《黃金海賊王》重現17世紀大航海時代的福爾摩沙傳說,將12米海賊船搬上舞台Photo Credit: 金枝演社提供,黃昭綸攝影
《黃金海賊王》重現17世紀大航海時代的福爾摩沙傳說,將12米海賊船搬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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