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不服從》：創造互動的起點，是找出哪些街道、都市空間有潛力成為具滲透性的邊界

文：帕布羅．森德拉（Richard Sennett）、城市從創理查．桑內特（Pablo Sendra）

讓封閉的不服邊界開發計畫變開放

為了扭轉城市中被設計得過度有秩序而相形孤立的區域，需要考量這些區域與周遭區域的造互找出連結。以門禁森嚴的動的都市獨立郊區而言，也許會難以找到可以與這個住宅區連結的起點都市構造。而其他封閉且單一功能的街道都市區域，尤其是空間那些位在內城區的地帶，卻有明顯的有潛開放潛力。

以內城區住宅區為例，力成目前的為具更新方式是將空間再細分並封閉；增建更多大樓以提高空間密度；或是拆除和重新開發住宅群。這些做法無法創造形成新關係的滲透可能性，也無法讓封 閉式開發計畫變得開放。城市從創為了達到上述目標，不服邊界我們必須介入邊陲地帶，造互找出亦即多個孤立地方交會之處，動的都市讓不同的都市區域與身處其中的居民得以互動。理查以自然生態系比喻，介入邊陲地帶的過程就是將封閉的「界線」改造成有滲透性的「邊界」，前者的限制導致兩側毫無互動，而後者則是充滿交流的可能。

創造互動的起點是找出哪些街道、都市空間有潛力成為具滲透性的邊界，或者適合連結、協力和交流的地方，因此需要仔細觀察特定地方的運作方式，以及居民的習慣、移動模式、互動和社交。一定要先注意主要行人流量出現的地點、主要目的地的位置、居民暫留消磨時間的地方，以及「外來者」進入區域的頻率與時機。再來必須要辨識出哪裡是當前進行社會交換的主要空間，亦即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在哪裡互動，這些地點和周遭環境有哪些關聯性，以及有哪些類型的活動出現在這些空間。

這些地點也許是社區中心、半開放的花園、開放的公共空間、遮陽棚，或是住宅區中任何特定的地點。最後，觀察當前是哪些障礙物導致一個個地方變成孤立狀態，例如牆、圍欄、管制點、阻擋區域入口的實體障礙物，以及其他避免陌生人進入的嚇阻措施。在住宅區類型的地點，防止陌生人出現的措施，包括僅限有鑰匙住戶進入的門禁區域，以及雖然不至於妨礙進入空間，但卻有嚇阻效果的實體障礙物，例如階梯或對空間形成防護的茂盛樹叢。

以上分析有助於辨識出破壞街道連續性的障礙，與適合以介入措施扭轉區域孤立和破碎狀態的可能地點。雅各曾建議，社會住宅區和其他單一功能的開發計畫應該「重新融入都市」，這也顯示需要「強化周遭的構造」。也建議將這些住宅區連結到比鄰的都市地區，並重新思考什麼樣的街景可以產生這樣的連結。根據雅各的提案，只要更清楚定義區域和周 遭空間的連結，並且將建築之間的區域重新設計為具意義的公共空間，就能把都市表面改造成適合社交互動的地方。

這些介入措施應該要讓都市表面具備連續性和多元性，從邊界連結都市地區和周遭環 境的空間，會因此成為連續的表面，讓不同的物件、人、建物和自我調節形式可以組合、拆解、再重新組合。以吉列廣場為例，有圖樣的花崗岩人行道將廣場連結到繁忙的金士蘭路（Kingsland Road），再連結到附近的布萊伯利街（Bradbury Street）和博林路（Boleyn Road）。廣場因此具備了友善的視覺連結，並且融入了現有的都市構造。

然而，單純把表面視為連續且同質的空間，無法催生出不同類型的隨興活動。這也是現代主義住宅區犯的錯誤。建築師將高樓大廈周遭的地面設計成一大片連續綠地空間，以供休閒活動。這類型連續且無邊界的綠地空間通常少有或沒有任何設施，徒有大型開放區域，卻沒有創造出適合互動的配置，無法鼓勵大眾在此久留與社交。對於開放空間有疑慮，再加上堅持引進更多秩序，最終就會導致空間遭到再細分和封閉。

連續表面未必要是同質的表面。若要強化已建成的環境與在此產生之社交活動間的關 聯，就有必要讓死氣沉沉的都市網格結構帶來替換、轉變和差異。

那麼該怎麼做？與其採用現代主義開發計畫常見的過度限定分區，再依照功能再細分，我們其實可以在地面層的連續表面上，讓各地點呈現多元特徵。已建成的環境將具備多元的性質、空間和功能，也得以用來舉辦各類型活動。舉例來說，人行道使用柔軟的材質可具有充當兒童遊戲區的功能，其他材質則能承受沉重的設備，適合用於架設舞台；還有某些材質有連接孔，可以插入暫時性的結構，又或符合特定用水需求活動適用的排水設施，以及其他活動必要的基礎設施配置。已建成環境的多元性質不需要透過再細分達成，而是要讓連續的表面具備不同的特徵。

毋需透過圍欄或其他類型的障礙物再細分空間，已建成的環境有其他方式讓使用者得知其性質，例如透過其中不同的材質，透過用顏色標示的基礎設施使用點，以及透過其他類型的標誌。地面層的材質、特徵和功能變化，會讓已建成的環境更有生氣，當人群從一個地點前往另一個地點，便能創造出意外的新用途和特殊的敘事觀點。

要打造出富有連結性的地方，不只需要透過連結表面原本分裂或彼此孤立的不同地點、人群和活動；連結也意味著創造一連串的事件、地點、意外的接觸經驗和活動，進而形成敘事體驗和多元的情境。而這樣的多元性，有助於大眾做足準備面對意料之外的情況，也會讓人對於已建成的環境有更強烈的參與感，於是環境不再停滯，而是活躍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