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地氣的現代詩】何郁青〈街貓生存法則〉：街貓最能理解人情冷暖，得以同理世間其他畸零者的痛苦

貓狗是接地街貓街貓間其畸零人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夥伴，也因此常常成為詩人作品中的現代主角，多數人會寫貓狗的詩何生存可愛、寫牠們的郁青特殊姿態或特性。

而今天要介紹的法則這首詩，以流浪的理解冷暖理世街貓為主角，卻能引申出對於社會弱勢的人情觀察、「衰老世故」與「年輕賣萌」等辯論、得同甚至帶我們看見負面特質的痛苦正面意義，非常有深度。接地街貓街貓間其畸零這首是現代就是去（2021）年高雄打狗鳳邑文學獎的新詩組首獎〈街貓生存法則〉。

何郁青〈街貓生存法則〉

身為街貓，詩何生存
身為海風和日光
所哺育的郁青，自由的法則後裔，
第一條生存法則，理解冷暖理世就是不要
相信生存有多麼重要，
多麼值得我族念念在茲。

不要貪戀
三和市場裡那個老是叼著菸的
賣於老頭子，扔給你的
一切，儘管那些，比如說赤筆仔魚，
比如說海鯽的尾鰭，
都是十分美味的，
嚼起來，怎麼說呢？
像西北雨那樣多汁，像樹上
最紅又最沉的那顆木瓜。

不要撒嬌，
不要喵的像
快要過期的牛奶糖，那麼
黏搭搭的，那麼易招螞蟻。

不要稀罕別人
誇你可愛，
因為就在你最猝不及防的一個瞬刻，
可愛將會狠狠背棄你
連同有光澤的毛色，連同柔軟的身軀，
連同純真，和無價的信任。

你將會世故而衰老地度過大半輩子
只同畸零負傷者
親密相依。

例如在那個五塊厝公園得長凳上低聲飲泣的業務員
例如長老教會旁的矮屋裡
那位深居簡出的
喪子的婦人，她摸你，
但她的眼神穿過了你，
看向現世之外，
看向生之外。

不要感傷，也不要羨慕
有家之貓。無有歸屬乃是
莫大的榮耀。在流浪途中
和你相接的陌生人們，將叫喚你
以不同的詞語、聲腔，
象徵和隱喻：黑煤，白襪，小不點，臭
貓咪。那些都是你，
也全都不是。是的
這樣的含糊，多麼有利於生存。

有利於輕盈地躍上一面隔開此與彼的石牆，
在那裡，不發情，不曬日光亦不理毛，
只是孤獨地待上一會兒，嚴肅而緘默，
是的，像個不太自在的客人那樣。

第一段，作者用了非常強烈的對比手法，揭示街貓最大的特點：自由但生存不定。

前三段，作者先講街貓令人稱羨的正面特質「自由」，作者更特別用「海風和日光所哺育的後裔」來加強這份自由有多麼悠閒。但後三段，作者用否定的句法，來說明街貓的劣勢：生存狀態非常不穩定，面對這樣脆弱的生存狀態，自尊極高的街貓才選擇「不要相信」、「不要念茲在茲」。

不要貪戀
三和市場裡那個老是叼著菸的
賣於老頭子，扔給你的
一切，儘管那些，比如說赤筆仔魚，
比如說海鯽的尾鰭，
都是十分美味的，
嚼起來，怎麼說呢？
像西北雨那樣多汁，像樹上
最紅又最沉的那顆木瓜。

在第二段中，最令人揪心的，就是「像西北雨那樣多汁，像樹上／最紅又最沉的那顆木瓜。」作者在此同樣用了對比的手法，先講赤筆仔魚、海鯽的美味，但最後兩行話鋒一轉又開始諷刺，說這些殘魚剩渣，其實跟來去猛烈、折騰生靈的西北雨沒兩樣，也跟樹上永遠摘不到、嚐不了的木瓜沒兩樣。也就是說，街貓能吃的東西就客觀標準而言都並不美味，而想望中美味的食物卻永遠都得不到。

「世故」與「衰老」，讓人學會「同理」

不要撒嬌，
不要喵的像
快要過期的牛奶糖，那麼
黏搭搭的，那麼易招螞蟻。

不要稀罕別人
誇你可愛，
因為就在你最猝不及防的一個瞬刻，
可愛將會狠狠背棄你
連同有光澤的毛色，連同柔軟的身軀，
連同純真，和無價的信任。

你將會世故而衰老地度過大半輩子
只同畸零負傷者
親密相依。

例如在那個五塊厝公園得長凳上低聲飲泣的業務員
例如長老教會旁的矮屋裡
那位深居簡出的
喪子的婦人，她摸你，
但她的眼神穿過了你，
看向現世之外，
看向生之外。

三到六段，是這首詩的精髓。

三、四段，作者先說明可愛有多不可靠。這確實就是都市街貓常常遇到的情景，面對可愛、年輕、善於撒嬌、毛色鮮亮的街貓，甚至奶貓，路人往往不吝於付出善意，蹲在路邊替牠們搓揉、抓背、拍屁股，買來罐頭享受牠們吃食的療癒模樣，有的甚至願意就此領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