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賽璐璐之蝕》與《紫羅蘭之吻》:透過對廢棄膠卷的重新創作,邀請觀眾加入一場「衰敗的重生」

  发布时间:2024-05-14 03:19:59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Catherine埃及舞者的身軀有致地旋轉著,背景傳來機器相擦的尖銳聲音,音畫分離,卻又在節奏上相合而共旋共振,下一顆鏡頭,我們來到一間膠卷庫,看見方才聲音的來源——轉動的膠卷。這是美國導演比爾・ 。

文:Catherine

埃及舞者的影評身軀有致地旋轉著,背景傳來機器相擦的賽璐蝕與衰敗生尖銳聲音,音畫分離,璐之蘭卻又在節奏上相合而共旋共振,紫羅作邀眾加下一顆鏡頭,吻透我們來到一間膠卷庫,過對看見方才聲音的廢棄來源——轉動的膠卷。

這是膠卷美國導演比爾・莫里森(Bill Morrison)著名實驗片《賽璐璐之蝕》(Decasia,2002)的重的重開頭畫面,而它已充分地展現了莫里森的新創創作理念和其作品的實驗性與反身性,影像中的請觀人物與影像媒介——膠卷——的互動、相關、入場與互涉。影評

莫里森以廢棄、賽璐蝕與衰敗生腐蝕的璐之蘭膠卷作為媒材再創作,重新剪輯配樂,在失敗的「保存」(preservation)中創造新生,使蝕痕扭曲狂舞,使廢墟轉動。

我以「轉動廢墟」形容莫里森的影像和膠卷實驗,如其曾言自己總是在「垃圾」中找材料,他的實驗材料來自腐化、衰蝕的膠卷,失去其放映、保存影像之功能,但這些扭曲、膨脹的賽璐璐,終不被直接銷毀而持續堆藏在某地,是謂「廢墟」。

如同《賽璐璐之蝕》的片頭,男舞者與膠卷轉動的動作被提煉,而此「廢墟」也從此被賦予能動性和生命力,從廢棄、衰敗、與死亡出發,旋轉、跳躍、尋覓、前行而重生。

1651594205614Photo Credit: © Bill Morrison

《賽璐璐之蝕》的取材來自各個不同的電影、影片的膠卷片段,而在莫里森的新短片《紫羅蘭之吻》(Her Violet Kiss,2021)中,他則使用單一來源的素材——即1928年的默片《Pawns of Passion》,同樣酸蝕、扭曲、而腐壞的膠卷片段,在他的實驗下,儼然重生。

而不只是膠卷盒的重啟與廢棄媒材的重生,對於影像中的事物來說,莫里森的實驗亦使他們再次「動起來」,轉動膠卷時,人物生命與動作也跟著轉動。

而在不同的膠卷中,人物動作與行為可能毫不相干,片段與片段幾乎不可能存在敘事上的因果關係,此時剪接就變得十分重要,它彷彿給了觀眾進入這一座座「廢墟」中的路線指引,甚至地圖,而就《賽璐璐之蝕》與《紫羅蘭之吻》而言,莫里森確實要我們「按『圖』索驥」地前往轉動的廢墟。

觀眾在看這兩部片時,並不會因為其片段間斷裂的時空而完全無法順暢地進入下一個場景或開啟下一段膠卷,莫里森巧妙地運用所取片段中人或物的運動形成的圖形或一個動作(action),作為兩片段間的「連戲」(continuity),如此不但連接了前後膠卷,也使得影像內容與其物理媒介有了關聯——畫面中的人始與膠卷的扭曲侵蝕產生互動。

比如在《賽璐璐之蝕》中,人物以行走的動作完成了某種連續性剪接(contiguity editing)與圖形連戲之「變體」,兀自行走的男人,魚貫而行的孩童,以及從門扉、樓梯走入景框中的男人女人,他們存在不同的斷膠殘卷中,但在電影的剪接和膠卷腐蝕作用的扭曲下,我們恍惚感覺他們的時空流通。

而這些消逝的身影,和已是過去式的動作,在彼此相蝕、相曲融下,有了交互的可能,因此,廢墟的轉動是「齒輪式」的轉動,是一捲膠卷捱著一捲膠卷的親密旋動,由電影「外部」的物質存在,推動其內人物事件的相接,這些人物動作如今於我們眼前展開,並非由重播鍵驅動,而是影人對電影內容與媒材探索,反身式地思考後,觸動的一場「重生儀式」。

又或,如隨著膠卷上蝕痕的膨脹、佔滿景框之時,跟著被燒毀、倒塌的房子,火來自影像內部,然其作用力卻好似外部的膠卷衰壞侵蝕所驅動的;另一片段,帶著拳擊手套訓練的Willie Ritchie,使勁捶打的卻是膠卷上的一片蝕塊,他看起來就像在「對抗」衰敗,「抵禦」侵蝕——廢墟中已然消逝的人,力抗膨脹的蝕洞,以求身影不被吞噬。

1651594243051Photo Credit: © Bill Morrison

而在《紫羅蘭之吻》中,電影剪接的連戲則更明顯,在人群擁擠中前行的女子,其段落與段落間的動作、眼神、或是空間連戲,不但幫助我們理解這部默片僅存不完整片段間的人物關係、因果敘事,更讓這整場宴會和女子,被完整地包覆在「侵蝕」之中,畫面繁麗卻散發著濃濃腐朽味,宛若一座華麗的廢墟。

女子被密密麻麻的彩帶覆蓋,逆行的人群和纏繞的彩帶阻撓著她,她使勁撥開身上交纏的彩帶與白紗,推開竄動的人群,同時,也如推開膠卷上曲動而膨脹的侵蝕,女子彷彿被籠罩在不斷擴張襲來的黃褐色蝕痕下,必須對其動作以解脫之,必須與其互動,方能前進。在莫里森的剪接下,這些電影物質性外部的毀壞,好似推動著女子前行,以抗衡之力使她更有能動性,也使得這場廢棄膠卷中重生的尋覓,更具生命力。

在膠卷的變形中,莫里森以「連戲」的變體,予我們「連繫」。透過人、物動作和畫面,連繫時空斷裂的膠卷片段,連繫「電影」作為物質媒材的存在以及其中的影像內容之意義。

1651594283099Photo Credit: © Bill Morrison
1651594319492Photo Credit: © Bill Morrison

《賽璐璐之蝕》與《紫羅蘭之吻》中,莫里森均透過對廢棄膠卷的重新創作,邀請觀眾加入一場「衰敗的重生」——此時,衰敗成為再生的動力——他打造一座座廢墟,並讓廢墟轉動,膠卷轉動,消逝的人物轉動,從而復現被廢棄的影像,意即,它們在擴張、膨脹、與流動的侵蝕中,找到新生的空間,也就是這座「廢墟」存在的意義:它親吻衰敗,正面迎擊腐朽,並在侵蝕中立足,持續前行與尋覓,不停轉動,所以電影最後是仍然擾動、流動、顫動而膨脹的蝕痕;是依舊有節奏地嘎吱作響的膠卷「齒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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