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地氣的現代詩】鍾國強〈華田〉:以「阿華田」為名,描述對香港過度開發的複雜心情

  发布时间:2024-05-21 00:50:15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這次要介紹的,是香港詩人​​鍾國強的作品〈華田〉,收錄在他2013年出版的詩集《只道尋常》。鍾國強1961年出生,至今已經出版超過10本以上的詩集、散文集,且多次獲得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可以說是香港文壇 。

這次要介紹的接地,是氣的情香港詩人​​鍾國強的作品〈華田〉,收錄在他2013年出版的現代香港詩集《只道尋常》。鍾國強1961年出生,詩鍾述對至今已經出版超過10本以上的國強過度詩集、散文集,華田且多次獲得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可以說是阿華香港文壇書籍類最高獎項),《只道尋常》這本詩集也獲得第12屆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新詩組首獎。田為

〈華田〉這首詩以常見的名描沖泡飲品「阿華田」為名,實際上要談的開發則是香港的土地爭議。這首詩發表的雜心時候,正是接地香港「新界東北發展計劃」最具爭議的時期,這項開發計畫引起不少反彈,氣的情其中一項爭議是現代香港,香港當局打算將計畫區內一部分農地改為住宅或商業用地,詩鍾述對因而遭到環保人士的反對。

鍾國強這首詩就以「阿華田」為主軸,描述他對這項計畫、甚至整個香港過度開發的心情。「阿華田」在詩中也分別象徵兩件事:傳統的農村生活、人們面對都市化的心情。

鍾國強〈華田〉

我們讓光進去的時候
便發現裡面的粉末都凝結了
一塊塊像田裡翻出的泥團
我們用小匙敲鑿,它們退到罐緣
像一切從泥土裡出來的
那樣固執,不肯輕易粉碎

就像回家路上看見一桿鋤頭
在一望無人的田畦上靜止
崩缺的刃邊仍附著二三泥塊
默然等待下午茶後的勞動
背後總是筆直悠長的畦壟
給拌和的陽光,如昨日飽滿

如今穿過有如隧道的樹林
便見高速公路突兀在眼前
腰斬了的田堵住沒出路的水
還要拌合一種甚麼滋味呢?
營營蚊蚋中一座破廟
隱隱升起麻雀劈啪的鳴響

就像鬧市中我們不斷讓塵土
與砂粒依附,磨出心中越來越厚的
疙瘩,並恒常關在金屬華采中
讓情感乾掉。而在隆隆催趕聲中
我們總會不期然繞到商場背後
那些潮濡,卑微,晦暗的所在

我們讓光進來的時候
便發現我們都凝結了
一塊塊像田裡翻出的泥團
城市用目光敲鑿,我們退到邊緣
像一切從泥土裡出來的
那樣固執,不肯輕易粉碎

想要解析這首詩,我們可以先把詩作切成兩組,1、2段一組;3、4、5段一組。

用阿華田象徵「傳統農村生活」

第一段的前兩句「我們讓光進去的時候/便發現裡面的粉末都凝結了」,作者以旁觀的敘事筆法,描述阿華田開封後容易受潮結塊。但第三句,作者話鋒一轉,將咖啡色的結塊粉末,比喻為「田裡翻出的泥團」。

第四句「我們用小匙敲鑿,它們退到罐緣」,作者好像又開始描述阿華田的特性,敘事者將湯匙伸進罐子裡,試圖敲碎結塊的阿華田,裡面結塊的粉末好像想要抵抗人類的敲鑿一樣,即使被湯匙一路逼退到罐子的邊緣,也不肯碎掉。五、六句,作者又用阿華田「退到罐緣也不肯碎掉」的特性,比喻「一切從泥土裡出來的」。這句「一切從泥土裡出來的」所指的到底是什麼,在第一段暫時找不到其他線索,但也因此有了多元的解釋空間,從泥土裡出來的,可能指農村出生的人、我們賴以為生的作物、人與土地的感情等。

第二段前三句「就像回家路上看見一桿鋤頭/在一望無人的田畦上靜止/崩缺的刃邊仍附著二三泥塊」,作者著重描述他在農地上見到、跟阿華田長得很像的鋤頭上的「泥團」,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形容鋤頭有著「崩缺的刃邊」,強化了鋤頭與泥團的堅韌。

第二段的後三句「默然等待下午茶後的勞動/背後總是筆直悠長的畦壟/給拌和的陽光,如昨日飽滿」比起前面三句相對柔軟、溫和。作者把鋤頭擬人化,說它在田畦上,等待農人下午茶後回來繼續耕作,而它背後的景色,是飽滿的陽光、悠長的田畦,而作者特別用「拌和」及「飽滿」來形容陽光,又呼應了阿華田的特質。從這三段的柔軟敘述,也可以看出作者對農地美景的依戀。

用阿華田象徵「人們面對都市化的心情」

接著,由三、四、五段組成的第二組,作者開始敘述都市化侵蝕了傳統農村生活。

在第三段「如今穿過有如隧道的樹林/便見高速公路突兀在眼前/腰斬了的田堵住沒出路的水還要拌合一種甚麼滋味呢?」作者形容高速公路「腰斬」了田、「堵住」田水,破壞了農村的生活。「還要拌合一種甚麼滋味呢?」用非常直白的句子,說明農村出生的人、我們賴以為生的作物、人與土地的感情都將消逝殆盡,不再能帶給我們感動。

第三段的最後二句「營營蚊蚋中一座破廟/隱隱升起麻雀劈啪的鳴響」,形容農地被破壞後,當地人寂寥的生活。代代相傳的耕地事業,因為都市化的擴張不復以往,大量的年輕人外流,只剩老人在家搓麻將的聲音,破廟裡,蚊蠅比人還多。

第四段作者開始用「阿華田」象徵人們面對都市化的心情。他說「就像鬧市中我們不斷讓塵土/與砂粒依附,磨出心中越來越厚的/疙瘩,並恒常關在金屬華采中/讓情感乾掉。」這段敘述,既形容阿華田粉末互相依附、凝結成塊,也形容人在都市裡,面對都市各種大型建設的粉塵與砂礫,心裡也的不愉快也越積越厚。此外,人也像阿華田關在金屬罐子裡一樣,被關在金屬與水泥建造而成的大型高樓裡,逐漸失去人性。

第四段的後面三句「而在隆隆催趕聲中/我們總會不期然繞到商場背後/那些潮濡,卑微,晦暗的所在」。這段談到,在工地大型機械的隆隆聲、工人的催促聲中,人們可能不期然繞到商場背後,發現光鮮亮麗的「金屬華采」大樓後面,其實存在著潮濡,卑微,晦暗的角落。

第五段開頭「讓光進來的時候」,代表推動都市化的那些標語,總是強調:只要都市化、只要推動大型建設,人們就會有「更光明」的未來。但是,作者寫道「便發現我們都凝結了」,代表人們不僅沒有更光明的未來,反而因此失去了農田,心情、人生更因此受潮、結塊。

「一塊塊像田裡翻出的泥團/城市用目光敲鑿,我們退到邊緣」作者進一步形容人們,就像那些田裡翻出的泥團,而這泥團又代表人與農村土地的連結,這些統統都被都市無情的敲鑿、被逼退到土地的邊緣,只能在夾縫中求生。

然而,在第五段的最後二句,作者又安插了一絲希望,他說,「像一切從泥土裡出來的/那樣固執,不肯輕易粉碎」代表人們面對都市化的強勢逼壓,人們反抗的意志,也會想結塊的阿華田、鋤頭刀刃上的泥土塊一樣,會繼續固執、堅毅的抗議,不會輕易被擊垮。

一般台灣人對香港的想像,無非是高度都市化、資本至上,很容易誤以為香港沒有農村。但我在研究所,遇到好幾位香港來的同學後,才發現,香港有郊山、有農村,而他們的農村抗爭行動,也不比台灣弱,也有幾次指標性的土地抗爭、反對開發運動,「新界東北發展計劃」的抗爭就是其中一例。這些經驗與這首詩一樣,在鐵路積極開發、各地迫遷事件不斷的台灣,同樣值得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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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潘柏翰
核稿編輯:翁世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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