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羊《記憶砌成的石階》:原住民的回家行動,步調和當代盛行的休閒登山十分不同

  发布时间:2024-05-21 11:52:33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雪羊下次不來了!1100公尺的噩夢驚奇的早晨「哇啊啊啊!」想不到,一早迎接我的,是人生中最可怕的登山體驗之一:腫大的上嘴唇、變形的右臉與還在滲血的傷口。那是東部中低海拔常見的吸血水蛭,台灣最兇的彩 。

文:雪羊

下次不來了!雪羊1100公尺的記憶階原家行閒登噩夢

驚奇的早晨

「哇啊啊啊!」想不到,砌成一早迎接我的石的回動步調和當代的休,是住民人生中最可怕的登山體驗之一:腫大的上嘴唇、變形的盛行山分右臉與還在滲血的傷口。那是不同東部中低海拔常見的吸血水蛭,台灣最兇的雪羊彩紋山蛭(俗稱七彩螞蝗)的傑作。

依稀記得,記憶階原家行閒登昨夜因為床位太斜而時常醒來,砌成幾次感覺上唇右側有「一滴水」,石的回動步調和當代的休還以為是住民天幕滴下的水珠,用舌頭舔一舔之後就翻個身繼續睡去。盛行山分沒想到早上醒來,不同會是雪羊這副淒慘模樣。

「哎唷!怎麼這樣?」連一旁正在煮早餐粥的詠恩看了,都忍不住發出驚嘆。「Vini啊!」我氣急敗壞地回答。「Vini」就是布農語的「螞蝗」,也是我在2020年底,第一次和詠恩、阿達一起來關門古道時所學的難忘單字。原來,我晚上感受到的「一滴水」,是傷口滲出的血與組織液,甚至可能是冰涼的螞蝗本尊。我推測是睡得太靠近草叢,使得躲在植被上的螞蝗半夜爬來偷襲,吸飽就離開了,想到就讓人頭皮發麻。

忽然,一片耀眼的晨光打在身後的岩壁上,光線被樹葉裁成一個個圓形的金斑,燦爛奪目。頓時讓我忘卻了痛楚,眾人也同時停下手邊的工作讚嘆,期待今天會迎來好天氣。

044_第二日早晨閃現的朝陽,金Photo Credit: 雪羊攝影 via 寶瓶文化提供
第二日早晨閃現的朝陽,金色光芒映在Huhul的岩壁上,燦爛奪目。

眾人收拾天幕、打包行囊時,阿光分享著這個大石洞營地「Huhul」的故事。「這邊在以前古道啊,老人家就會說是Huhul madaingazan,『madaingazan』就是很大的意思。當時老人家在遷移的時候,就有小孩子在這個地方……就是在路上過世啦!祂們就葬在這裡。」

阿光比劃著從古道進入Huhul時,入口左手邊的一個角落,分享著過去遷徙路程之艱辛。「平常上來這裡也不用怕啦,我睡這裡都第三次了呀!」阿光表示,當年丹社群從南投遷移到花蓮馬遠大概800到1000人,分好幾次進行,許許多多族人都會在此睡上最後一夜。有些人先下去就開始種米了,當時日本人會等族人把食物準備好才真正開始叫人下去,因為屆時才有地方與資源能讓人安頓,而不致因無法生活而動亂。

「阿門。」故事結束後,大家都低下頭、輕閉雙眼,跟著阿光默禱著行程的順利。拜別Huhul,我們不一會就抵達了昨日的取水點「Qatmi」,那是稜線上一個不起眼的草叢。然而,草叢裡竟然有一窪清澈見底的水,低調蜷縮在蕨類環繞、鋪滿落葉的小凹槽中。

阿光低頭看著池水,和我們說:「老人家之前就說,來這邊尋根的話,有一個地方可以不要帶水。那時候我也是很懷疑說『怎麼可能?』,因為稜線上通常沒有水。直到2012年上來的時候才知道說,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Bunul啦!」『Bunul』是布農族語「湧泉」的意思,據部落耆老表示,此地平台上面有很多植物叫「Qatmi」,所以這邊就叫做「Taluqan Qatmi」。在布農族的文化中,只要可以住宿的地方,前面就會加一個「Taluqan」;像前一晚夜宿的Huhul,也是一個Taluqan。

「這個Bunul,老人家有特別交代不要破壞它,因為動物也會來這邊取水,我們人跟動物就可以共享這個水源。」阿光接著說。此地的地名Qatmi,由植物的名稱延伸而來,後來就專指「那個稜線上有水的地方」。這裡也是關門古道東段上,唯二可靠又乾淨的水源之一,過去部落的獵人們也會守在Qatmi附近,等待要喝水的動物靠近。

045_Qatmi,稜線上有水的地方。Photo Credit: 雪羊攝影 via 寶瓶文化提供
Qatmi,稜線上有水的地方。

我們在這裡一杯又一杯,將透亮的池水裝進一個個六升水袋中。今日的路程很長,公水袋由壯丁自由認領;在這裡取水,意味著要比昨天多背六公斤的重量,垂直爬升超過1000公尺,是場體能與意志的挑戰。我看著手中沉甸甸的水袋,也感謝其他四位毫不遲疑站出來認領的偉大隊員。重新打包後,我的背包重量來到了三十三公斤,通常只有協作才會常背這個重量。

走著走著,陽光拉開了天空的簾幕,花東縱谷穿過樹林和我們打招呼,連阿達都忍不住驚嘆:「來這裡這麼多次,第一次看到對面!」由此可見關門古道東段之潮濕,終年埋沒在雲霧之中。

破碎而團結

豐沛的水氣滋養了這座古老的森林,當海拔來到1915公尺左右,我們又遇見了紅檜巨木,比前一日所見還要大得多,眾人又是驚嘆不已。魁梧的大樹之下,地上殘留著些許細刺苦櫧的短星刺狀殼斗,覆滿腐植質的泥土長滿了蕨類,樹幹上滿是松蘿、地衣、瓶蕨與籐蔓,舉目盡是潮濕而生機盎然。

過了紅檜巨木不久,雲霧再度填滿森林,雨也悄悄飄了下來。這時路徑開始轉為腰繞,即以平緩的方式沿山腰繞行。隨著我們前行,路跡逐漸模糊,路況也不比稜線上的古道那般完整踏實。

這時,有幾個隊員昨天沒睡好,走得非常緩慢而跟不上大隊伍;大隊伍本身也因為體能的差異,被拆成三組無法互相看見、卻能互相呼喊的小隊。在這樣路跡不明的地方分散隊伍是非常危險的事,因為只要有一個小隊沒有人認得路,便非常有可能迷途而走進雲深不知處。

所幸,每一隊都有多少認得路徑的隊員且不會再分散,在這整趟行程裡,我們也展現出一種「破碎的團結」:每當後方隊伍的回應聲愈來愈小,前隊就會自動停下等待,以縮小隊伍的間距;前隊也會不斷延長休息時間,讓最後面的人有機會跟上。雖然表面上零散不堪,但實際上沒有人真正落隊;我們把彼此放在心中,透過聲音與步伐,時刻維繫著彼此的連結。


  • Tag:

相关文章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