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專訪】《一一重構:楊德昌》策展人王俊傑(上):那些楊德昌的「背面」是如何養成、傳承以及延長?

  发布时间:2024-05-17 18:38:31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電影發明了以後,人類的生命,比起以前延長了至少三倍。」——已逝台灣名導楊德昌猶記得《一一》片中特愛拍後腦勺的孩童洋洋,這是屬於此年紀對世界產生好奇獨有的觀看方式,觀眾平常看不見的背面,洋洋楊德昌)拍 。

「電影發明了以後,關鍵人類的專訪重構展人生命,比起以前延長了至少三倍。楊德養成」——已逝台灣名導楊德昌

猶記得《一一》片中特愛拍後腦勺的昌策傳承長孩童洋洋,這是王俊屬於此年紀對世界產生好奇獨有的觀看方式,觀眾平常看不見的傑上及延背面,洋洋(楊德昌)拍給我們看。那楊

這是德昌的背「觀看的一種方式」,也是面何屬於「電影的某種魔法」。平常看不見的關鍵,在電影中看見了。專訪重構展人

我時常在電影當中找到靈光,楊德養成電影也是昌策傳承長一種傳承,傳承所有人的王俊,從過去到現在乃至於未來的傑上及延共同經驗,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如同楊德昌說的:「電影能延長三倍的人生。」

這也讓我想起,此前專訪《惠子不能輸》導演三宅唱,我們也談到了「為什麼要有電影藝術」,三宅唱的想法,其實與楊德昌不謀而合——也就是,電影是生活經驗的傳承,倘若人生能夠無限重來,那麼其實不需要電影。電影存在的意義與價值,對於三宅唱,乃至於楊德昌而言,或許就是這份「延長」。

今(2023)年夏天,有一群人還記得楊德昌,由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下簡稱影視聽中心)與台北市立美術館(下簡稱北美館)共同策辦的回顧展《一一重構:楊德昌》,這些人召喚了楊德昌的幽魂,試圖將其影像繼續「延長」,而這是一個傳承的展覽——是影像的、文化的、身份的、城市的、記憶的,以及楊德昌的。

當然,隨著開展也能一窺此展覽的全貌,《一一重構:楊德昌》透過7個子題——「時代的童年」、「略有志氣的少年」、「城市探索者」、「多聲部複語師」、「活力喜劇家」、「生命沉思者」、「夢想實業家」,帶領觀者從楊德昌的兒時,一路從縱橫向挖掘楊德昌的生命軌跡,直抵創作思路的核心。

北美館館長暨展覽策展人王俊傑、電影學者暨展覽策展人孫松榮,也無一不提及,「希望透過此次展覽,讓熟悉楊德昌的影迷,以及還未認識楊德昌的人,能重新發現楊德昌的精神」。

至於楊德昌的精神是什麼?城市、女性、國族、身份、歷史、全球化、資本社會,乃至於生老病死的人生旅程,無一不是楊德昌透過電影藝術關心的面向,觀眾能夠輕易在1983年首部長片《海灘的一天》,到2000年最後長片《一一》,窺望這些普世性。

然而,楊德昌電影創作的背面會是什麼?那個在《一一》當中特愛拍攝後腦勺的楊德昌,自己的背面長成什麼模樣?是什麼讓楊德昌成為楊德昌?劇場、漫畫、動畫等不同於「電影」的類型媒材,與楊德昌的關係是什麼?又是什麼力量推動,讓楊德昌在逝世16年後的今年,進入了美術館?

帶著所有關於「背面」的疑問,盛夏的艷陽早晨,和王俊傑在北美館地下室一樓——位於展覽的下方,一一聊聊關於楊德昌的那些「背面」。

2_「一一重構:楊德昌」展覽策展人:臺北市立美術館王俊傑館長、國立臺北藝術大學藝Photo Credit: 北美館提供
《一一重構:楊德昌》展覽策展人,孫松榮(左)、王俊傑(右)
  • 「電影」並非「錄像」,兩者為不同的特殊媒材。撇除少數案例,以當代的發展狀況而言,從思考創作過程出發,多數「電影」仍舊展示於「電影院」的場域,電影與電影院的交互作用,產生了空間的密閉性、場域的特定權力等等。電影院當然不同於美術館空間,不過你也再三強調,此次是台灣首次舉辦電影導演大型個展的展覽。那麼,想先提問,對你來說,「美術館」做一個電影導演展覽的意義為何?

王俊傑:對我而言,尤其是北美館,我們一直強調「當代性」的議題,並非以「媒材」或「類型」區分內容,這是很重要的觀念。可是許多人習慣從媒材、類型區分,例如,表演、水墨、油畫等等,但是,這對於藝術的當代性思考沒有意義,因為以創作者而言,藝術內涵是相通的,只是不同的創作者,選擇的「媒材」與「類型」表達就會不一樣。

我認為,無論美術館做什麼,處理的都會是直面當代性的議題,因此,媒材的不同並不違和。以北美館為例,我們處理最前衛的媒材,同時也處理最古典的媒材。

例如洪瑞麟、何德來這些前輩藝術家的作品,現在展出他們的作品,跟幾十年前絕對不一樣,到了當代一定有全新的觀點詮釋。此外,受眾也會變化,現在面對的是更年輕的觀眾,而年輕觀眾不認識前輩藝術家時,又要怎麼讓他們了解這些藝術的價值?

重要的是,大家對於藝術文化有沒有「跨越」的觀點,通俗地說,就是所謂的「跨領域」,這是對應藝術文化某種的橫跨觀念,也應該是融於生活的。

至於「電影」,當然是最融入生活的藝術媒介之一,綜觀上述所言,因而在美術館展出並非違和,更何況,電影是動態影像的媒材,動態影像在當代藝術之中,無論是錄像、電影甚或是實驗等等,早已百花齊放,美術館對此類媒材的展出,甚至於表演、劇場類型的展示,各式皆有。

所以,對我而言,我私下並不會刻意強調《一一重構:楊德昌》是電影展覽,但當然,台灣的確較少這類型的操作,不過國際上的大館,無論是電影導演或是電影主題的展覽,都已有所前例。

再來,我認為公立美術館,是帶著強烈的教育性,也希望能將這樣的可能性傳遞予觀眾,讓大家知道,媒材不是重點,對於美術館而言,應該是包容所有藝術的場域,尤其目前北美館正在擴建,新館設計並非白盒子,而是黑盒子,就能容納更多媒材、領域的可能性。藝術家本就天馬行空,美術館場域就是要服務藝術家所創造的可能性。

  • 承上,除了媒材、內容、形式之外,想繼續談「空間」。在美術館創造接近電影的感受,對你來說有可能或必要嗎,或是,這是你在乎的面向嗎?我的意思是,美術館的空間是流動的,而非電影院的密閉,既然現當代的美術館空間與電影院背道而馳,那麼對觀眾而言,身體或是五感的經驗就不盡相同。對你而言,作為策展人以及北美館館長,你是如何思考《一一重構:楊德昌》的美術館空間之於觀眾的身體關係,並進一步佈局?

王俊傑:《一一重構:楊德昌》的隔間非常複雜,縱使觀眾僅在其中「走路」,都要走上十幾分鐘。至於整體的展覽空間,其實是一個敘事,我們試圖創造故事的體驗,類似於導演或編劇的角色——怎麼用故事感動觀眾——要告訴觀眾什麼東西。

當然,楊德昌的每部電影有著不同的故事,但其實皆能裝整成一個主題,楊德昌心中有很特別的普世性,這個普世性是什麼?例如楊德昌70年代在美國念書時的筆記,內容非常憤怒,大罵了越戰、資本主義等等。

而楊德昌返回台灣後,在《新新聞》的專欄也能窺見對於電影工業的不滿,或是對香港回歸議題的關心等等。因為觀察香港九七,就等於回看台灣自身——國族、身份、全球化的問題,亞洲、台灣乃至於台北,夾在全球化中如何自處,這是楊德昌的普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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