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撒哈拉》:西班牙觀光客在路上「做公益」後,好些小朋友不再去上學,天天在街頭等觀光客發禮物

  发布时间:2024-05-13 08:53:08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蔡適任民宿剛蓋好時,客人不多,到了晚上,沙龍幾乎成了貝桑親族好友歡樂聚會的免費場所。這場景讓我不免焦慮,畢竟我將所有積蓄、親人支持與朋友贊助全砸了進去,為的可不是造福貝桑親族友人。在不斷反覆提醒與 。

文:蔡適任

民宿剛蓋好時,娑婆撒哈上做上學客人不多,拉西到了晚上,班牙沙龍幾乎成了貝桑親族好友歡樂聚會的觀光公益光客免費場所。這場景讓我不免焦慮,客路畢竟我將所有積蓄、後好親人支持與朋友贊助全砸了進去,小朋為的再去可不是造福貝桑親族友人。在不斷反覆提醒與堅持之下,天天也因漸有客人出現,街頭幾個月後,等觀終於,發禮家族慢慢退出了民宿空間。娑婆撒哈上做上學

民宿與老宅之間本來沒有明確界線,拉西爾後我們慢慢築牆,班牙又做了朝向馬路的大門,終於擁有獨立出入口。理論上,民宿營業空間與家族活動範圍已能清楚區隔,貝桑卻硬在緊鄰家族那面牆上敲出一道口子,安裝側門,方便家族出入。

之於我,那扇側門象徵了貝桑與家族永不可能切割的情感與血脈連結,是他「回家的路」。直到二○一七年春,貝桑才封住荒謬至極的側門。


空間界線模糊之外,民宿裡的物品時常莫名消失。

一回,剛買的果汁機不翼而飛,原來五哥知道我們有果汁機,來民宿拿了就走,完全沒告知,也從沒想歸還。我三催四請,貝桑從老宅拿回一台果汁機,老舊骯髒,上頭黏了不少乾掉的果汁殘渣,才用兩天就打不動。仔細查看,果汁機被五哥掉了包。

毯子時常離家出走,小東西如打火機,無論我放了幾顆備用的在廚房,三天之內,絕對一個都不剩,讓我一度懷疑百慕達三角洲搬來了撒哈拉。

多年後我才發現,原來民宿神祕消失的四張雙人彈簧床全被三嫂吆喝家族小孩搬回家,在我回台灣時。

家族時常來民宿取用物資且不知會,類似繁瑣情事日日發生。我得像頭兇狠母獅坐鎮民宿,也愈來愈少和家族同桌共食,唯有保持距離,才能讓民宿還有一點點民宿的樣子。

雖說鄰里親族的日常生活之間,借借柴米油鹽稀鬆平常,但在沙漠與家族的語境裡,我成了被眾人集體借物資的唯一一個。

所有嫂嫂中,最常代表家族和我接觸的是三嫂,家族需要食材或任何物品,經常派她過來拿。或許是因為三嫂是三個嫂嫂裡唯一上過學的,比較知道如何和外國人溝通。

每回三嫂一進民宿,只需左看看右看看這幾秒鐘,便知道我家有什麼且牢記在心,哪天需要便大大方方登門索討。數不清多少次了,我在她開口索取某物品時才赫然想起,原來我家裡有這東西閒置著呢。

一回星期五,三嫂要女兒涵涵來民宿提醒我晚點過去老宅吃庫斯米(couscous),不一會兒,趁難得可以進入民宿,小女孩就這樣吃掉我一大包餅乾。很快地,涵涵的弟弟艾明也來了,忽然間,廚房三根香蕉剩兩根。又過了一會兒,三嫂進民宿找小孩,接著走進廚房,我先聽見她開冰箱的聲音,接著便問我可不可以拿一點點冰箱裡的雞肉回去煮庫斯米?我點頭。

那天晚上準備煮飯時,我打開冰箱,發現整隻雞的雞胸,連帶骨頭,非常完整地被三嫂帶了回去。也就是說,中午那鍋庫斯米的雞肉來自我家冰箱。整塊雞胸都切回去叫做一點點!我一轉身,發現台子上的糕點也全部消失,應該是被三嫂順便掃回家了。

初期為了民宿營運所需,我會多備些茶、糖與麵粉,卻很快發現自己失策。

三嫂發現我家裡竟然有「閒置不用的食材」,自此以後,我家儲藏室便成了家族免費供應站,茶葉用完了、糖沒了,不是去雜貨舖購買,而是來我家幫忙消耗備用品,煮飯少了食材直接進民宿廚房開了冰箱就拿。

我曾經相當困惑,家族明明食指浩繁,為什麼除了幾袋麵粉,似乎不備任何儲糧?每天吃的蔬果肉類都只買剛剛好的一天份,餅乾糖果之類的「奢侈品」更是客人來時才買回些許,即使三哥帶兒子去雜貨舖買餅乾也從來不會多買,總是只買一小包,回家後讓所有小孩均分,自己兒子只分到一口。

廚房食物與用品不斷消失的慘痛經驗讓我慢慢明白,生活在大家族裡,哪管什麼東西是誰買給誰的,只要放冰箱,被看見了,很快就會進了某個人的肚子,根本沒有「儲存食物」的可能。


不只如此,家族索討的物件可說包羅萬象。

嫂嫂們只要一進我房間,不曾空手離去,看到喜歡的東西就開口要,永遠希望我給她們護膚品與化妝品,還指定必須是台灣來的,大嫂更時常向我索討台灣的藥物與藥膏。長達兩年,三嫂一見到我,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跟我要手機。有次貝桑載我進城去藥房買擴張劑,剛出門手機就響了,家族女人一個個跟他交代自己想要的藥物。

然而,據我個人觀察,若嫂嫂A喜歡嫂嫂B的某個物件,舉凡衣服、首飾或香水,正常反應是要求自己的丈夫購買,並不是向對方索討──除非自家小孩看別家小孩吃東西,嘴饞,才會開口請對方分食──就像大哥長子薩伊有能力讓弟妹們一人一輛腳踏車,二嫂和三嫂可不曾要求薩伊提供腳踏車給自己的小孩。

另一方面,我同樣親眼見證著家族女人之間的彼此饋贈。嫂嫂們會把從我這裡取得的物資流通給娘家,或是相互贈禮,但我極少成為那個被贈禮的人。回沙漠至今,只有貝媽、堂哥卜拉辛與三哥送過我禮物,而三哥送禮往往是因為我常送禮物給他女兒涵涵,屬於回贈。

男性間亦是如此。在貝都因共享傳統之下,已成家立業的男性依然保有一定程度的個人資產。如大哥、二哥與三哥後來各有房產,他人未經允許,不得擅自使用,四哥成功創業後,帳篷營區是他的個人資產且遠離家族老宅,他人不會動任何歪腦筋。貝桑要是需要獨立空間給朋友暫住,會請三哥出借他的空屋。

但貝桑和我要去城裡繳交家族老宅水電費,大哥理所當然把他家豪宅的水電費帳單拿給貝桑,擺明要我付。我們進城買建材,二哥要貝桑代購磁磚且無意償還。我曾同情五哥貧困,送他一支手機,幾個月後手機摔壞了,他直接跟我要一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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