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雙性人細細老師:為了被「糾正」成男子,當了30多年手術床上的白老鼠

  发布时间:2024-05-18 19:58:23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張泰格初次遇見細細老師是在她日本的一場講座中,寬鬆的襯衫、樸素的長裙,束起的長頭髮搭在肩上。她的聲音厚而有中氣,一字一句都引人入勝。任何時候都在眯起眼睛和藹的微笑,偶有小朋友哭聲打斷她的話頭,她也 。

文:張泰格

初次遇見細細老師是專訪正成在她日本的一場講座中,寬鬆的雙性師為手術襯衫、樸素的人細長裙,束起的細老長頭髮搭在肩上。她的被糾聲音厚而有中氣,一字一句都引人入勝。男當任何時候都在眯起眼睛和藹的多年的白微笑,偶有小朋友哭聲打斷她的床上話頭,她也笑著,老鼠等等,專訪正成喝口水,雙性師為手術再緩緩開講。人細

行止儀態寫過,細老也要寫她的被糾性別。她生而為一名雙性人,男當曾經同時有兩套性器官;在年輕時被迫接受手術「改造」為男生;在三十歲後選擇以「她」的狀態做回自己。「很多人知道我是雙性人後,眼光就之在我的下半身,而不是我的臉上。」細細老師淡淡然講出這一番話,他人異樣的眼光根本是她生命中最普通不過的東西。

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了細細老師痛苦的前半生。醫生發現細細老師的陰莖比其他初生嬰兒細小,加上尿道出口位於會陰,因此無法由性器官判斷其性別,導致她是個連出生證明都難以領取的「不存在」的嬰兒。不過,由於細細老師是家中第一位出生的孩子,父母決定將這個嬰兒養育成將來能傳宗接代的男生——即使這位男生並不「正常」。

根據聯合國的專家數據,帶有雙性人特徵的出生人口比率介於0.05%到1.7%之間,而實際上,1.7%這個數字已經和天生紅髮的比例相似了。但是細細老師補充説,實際上這樣一個數據仍然有可能低估了雙性人實際的比例,因為有很多嬰兒在被發現是雙性人後會遭到遺棄、甚至被殺害。

在還不能確定細細老師是男是女之前,醫生已經很輕鬆確實的告訴她的父母:「你的孩子有病,他的性器官有缺陷!」。父母的惶恐、母親的難過內疚,及其他人對她們一家的奇異眼光已經深深的烙印進了一個孩子的記憶當中。雖然在長大的日子裡,她仍在不斷思考,「為何能順利小便,我仍然是有病?」、「為何與女孩一樣蹲下小便,卻要做男孩」、「為何男孩不能蹲下小便?」但是在醫療權威之下,「有病」成為了唯一的答案。而作為家中的第一胎,「作為長子、成為能傳宗接代生兒育女的男性」是父母給他「治病」的唯一方向——這也是重男輕女的華人世界的主流,即將孩子「糾正」成為男子。

結果,細細老師自8歲到13歲的五年間,先後進出手術室近二十次接受性器官手術,醫生以不同方法將她塑造成一個男孩,包括抽取組織身體其他位置組織擴大陰莖。這類手術本來已不常見,加上四十年前的醫療技術沒有現在發達,細細老師當了三十多年手術床上的白老鼠。手術除了沒有令細細老師成為「真正」的男性,更為她帶來嚴重創傷。每次手術前都要禁食,也要灌腸,手術中會大量失血,術後還要癒合、恢復,令她的身體在少年時期發育遲緩,「我在16歲時乳房才開始發育,我曾想過比一般人遲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雙性人的荷爾蒙與一般人不同所致,但可能也是那幾年因為手術,所以經常營養不良和體質太差罷了。」

更嚴重的,是醫生在他下體留下至今難以痊癒的長期創痛:「做過那麼多手術,我現在下體有很多疤痕。這些疤痕會痛的,我現在坐在這裡太久會痛,所以就算在診所我都不坐太久,椅子上也要加坐墊。」

細細老師回憶起自己去墨西哥開會的經歷。由香港飛過去加拿大12個小時,在加拿大轉機又要4個小時,尤其是拿不到走廊位,「你每次站起來都要跟人家説不好意思。很多時候我飛12個小時,往往會站8個小時,空姐看到我都説『你不累嗎?』,我説我有傷口,坐下會痛。

「可是,如果是我自己甘願去做手術,我就甘願承受這些痛苦。——但這些不是我甘願做的手術,每次想起心裡就會痛,覺得好不甘心。」

長期以來,細細老師致力於推動的就是給雙性人自主選擇性別和做手術的權利。

兒時,她被要求進行性器官手術的時候,當承受手術的疼痛和孤獨時,她問父母:「為何我要手術?我做錯了什麼?為何我要受這些苦?」

「你是男人,是長子,有責任為家族傳宗接代,你現在有病,要治好這病,將來才能做好作為長子的責任!」——父親只是這樣回答。

細細老師明白很多父母面對雙性人寶寶的不知所措,「這些父母亦都會覺得,既然這是一個病,我帶他去給醫生醫治,去履行我對小朋友的愛的責任,都是一種所謂愛的表現。」雖然是基於愛,但是如果用錯了方法就可能適得其反。

我經常都有一個例子:當你的小朋友在街上被欺負,我不是去擋住欺負小朋友的人,反而去改造我的小朋友。這是一個很不恰當的保護方法,我沒理由因為我兒子打不過別人,我就帶他去切手,幫他換機械臂,但我沒有問過小朋友想不想這樣做。現在做父母對於雙性人來説,是用類似的方式,因為你是一個雙性人,因為這個社會接受不到你,他們會歧視你,所以我要改造你,令到這個社會不再歧視你。現在用這種奇怪的心態,而且他們覺得是為你好,甚至還有很大義凜然的感覺。

「給雙性兒做殘酷的性器官手術是身體暴力;給雙性兒錯誤資訊或教育領導他們就範或服從,是精神暴力。」這些,細細老師都經歷過,更不必説來自社會的那些羞辱和騷擾。

在香港,這種性別改造產生了相應領域的「名醫」,這些「名醫」的師傅,當年就是改造細細老師的醫生。「每一次有父母面對新生雙性兒很混亂的時候,很大機會就會(把孩子身體的改造權)交給他們。這幾位專家接手後,最簡單的問題就是『你是要男還是要女,我可以幫你解決』。」 每次手術完成,案例都會進入這些醫生的醫學文獻中,「他們會寫這個病怎麼樣去醫治、醫好之後復原如何等等。但是文獻裡不會寫,做完手術之後,小朋友滿不滿意,他們的心理狀況和之後的人生如何。」

細細老師曾經試圖聯絡過一部分醫生,「但都是左推右推,説自己很忙,都沒什麼好談。」 醫學界從身體恢復等角度出發,一般建議在幼少期時進行性別矯正手術,她認為此舉其實剝奪了雙性人自己選擇自己性別的權利,她期望能夠用自己的經歷令這些醫生明白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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