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廖鴻基《魚夢魚》選摘:每次潛下赤那鼻下的岩礁海域,我都能見到他

  发布时间:2024-05-17 09:21:13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廖鴻基赤那鼻「我跟你說,每次潛下赤那鼻下的岩礁海域,順著黑色礁塊潛游到九公尺深度時,在礁塊的轉角處,每次都能見到他。」喜歡潛水看魚的阿余,有次在餐廳巧遇阿料,即刻迎上來用急切的語調說起最近的潛水屢 。

文:廖鴻基

赤那鼻

「我跟你說,小說選摘每次潛下赤那鼻下的廖鴻岩礁海域,順著黑色礁塊潛游到九公尺深度時,基魚礁海在礁塊的夢魚每次轉角處,每次都能見到他。潛下」喜歡潛水看魚的赤那阿余,有次在餐廳巧遇阿料,鼻下即刻迎上來用急切的域都語調說起最近的潛水屢屢看見「他」的奇遇。

「別嚇人了,小說選摘『他』是廖鴻誰?」阿料問。

「別緊張,基魚礁海別緊張,夢魚每次不是潛下要說什麼潛水意外,也不是赤那要說水鬼的故事,我要說的鼻下『他』,是一條魚,活生生的一條魚,這條魚身長約三尺,一身紅衣,很漂亮的一條魚。」

「到底誰緊張啊。」阿料抬一下眉心唸了一句,然後慢慢回應說:「相信你要講的不是鬼故事,但看你說話的樣子和口氣,真的很像是看到鬼。」

「真的不是,真的不是⋯⋯」阿余兩個手掌急忙在胸前左右揮動說:「水下的他,不,水下的這條魚,只是讓我覺是有點怪,但保證不是鬼故事。」

「好嘛,好嘛,那說來聽聽?」

「好幾次潛游,我刻意游到這條魚的面前,好幾次我們相距不到五十公分,十分肯定,這條魚不是幻影,也不是鬼魅,確實是一條真真實實的活魚。」

「所以他每次都在同一個地點出現?」

「去年開春以後,我就常在赤那鼻下潛水,至今少說二、三十趟以上,確實是這樣,這條魚每次都在那個礁塊轉角處出現。」

阿料曾經潛過那個潛點,也知道阿余講的那個「轉角處」,阿料記得,那個礁塊轉角處的海流很急,一條魚若要停在那個點上,必須有很好的體能來抵逆強勁的海流,確實很不容易。但阿余竟然說,這條魚每次都出現在這個位置。

「哪有可能?」阿料用懷疑的語氣問:「你每次都在同個時段下水嗎?」「應該沒有,」阿余想了一下後,搖搖頭肯定回答說:「確定不是。」

「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別處不待,偏偏選在這海流強到不容易停住的地方出現,而且, 如果你是不定時下去,意思是說,這條魚一直或是常在那裡『堵流(抵抗逆流)』。」阿料又問:「你確定是同一條魚?」

「十分確定,他左側胸部有塊傷疤,不難辨識。」

「海流湍急,水域寬廣,魚隻來來去去,同一隻魚,老是出現在同個點,很不合常理欸?」「就是怪,所以才跟你說這件事呀。」

「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在等你。」

「別嚇我了,赤那鼻下的魚如此繽紛多樣,這麼好的潛點,我還想繼續在那裡潛水呢。」阿余吐了一下舌頭說。

「不是嚇你,想想看,我們生活的城市裡,人來人往,要在同一個地點不期而遇同一個人的機率有多少?何況大海!」

「無采(bô-tshái)我講了老半天,看起來你還是不相信。這樣好了,約個時間,我們一起下去。」阿余的口氣有點急切,聽起來像是在跟阿料說,「我們一起下去,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喔,好喔,讓我也來開開眼界。」

於是,就約了最近這個週末的中午,他們兩人一起去赤那鼻潛水看這條魚。

週末這天中午,陽光雖然躲在雲層中,但海況平穩,水質清澈,算是不錯的潛水時機。你們理了理裝備,很快就在鼻岬下海域下了水。

熟門熟路,順著右側黑色礁塊,阿余游在前領路,阿料跟隨在後。

果然是個好潛點,沿途魚群翩翩,都至少是巴掌大的魚,紛紛近身徘徊。讓阿料稍稍覺得異樣的是,今天遇著的魚,辦喜事一樣,大大小小,全都一身紅衣。

黑色礁塊背景下,密集的紅衣魚群隨著水流翩翩擺舞,你們兩人彷彿來到一處堂奧幽深,紅綵張結的水下廳堂。

阿料好幾次錯覺,這氛圍有點像是在寒冬裡張燈結綵,也幾分像是將在淒清的午夜裡辦喜事。

阿余一路吐著泡泡往前游進,似乎並未發覺,或說並不在意阿料觀察到的這些帶著淒美意境的幽密景象。

深度九公尺,你們很快潛行來到了黑色礁塊的轉角處。

忽然,一股冷冽水流迎面撲來,阿料豎起身子,停止前行。

海流果然強勁。

阿余也停了下來,回頭,指著前方轉角處要阿料看。

阿料順著阿余指的方位,往前看向轉角處。

阿料眼裡,前方只有黑色礁壁孤立如一堵寂寞的牆角,阿料左看右看,看不到任何一條魚停在那海流湍急的礁壁轉角處附近。

阿料向阿余搖了搖頭,兩手一攤,表示他什麼也沒看到。

蛙鏡裡,阿余露出詫異眼神,手臂舉起,再次轉身指著轉角處要阿料看。

阿料仍然什麼也沒看到。

然後,阿余回過身來,向阿料張開雙臂,比出只有阿余看得見的這一條紅衣大魚的長度⋯⋯

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魚夢魚:阿料的魚故事》,有鹿文化出版

作者:廖鴻基
繪者:Olb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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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料是這座島上
少數懂看魚、懂吃魚、懂抓魚的人
他捕魚、釣魚、寫魚、夢魚、愛魚
為出現在夢境與生命裡的每一條魚
寫一本又奇麗又諷刺,阿料的魚故事!

繼《大島小島》《海童》
海洋文學硬漢廖鴻基╳最懂得魚父之心Olbee
父女聯手又一力作

像魚一樣感覺,像魚一樣愛著,
像魚一樣,寫下自己的名字……

故事是這樣開始的。
很多人問阿料,
喜歡魚,為什麼還吃魚呢?
喜歡海,為什麼也熱愛海鮮呢?
阿料是這麼認為:
「喜歡看魚、喜歡抓魚、喜歡吃魚,都不互相違背,
也都是食物鏈高層的基本天性。」

阿料喜歡海,喜歡魚,
小時候放學最愛去小圳溝裡「摸魚」,
青春期的躁動,是海邊破浪跳出的魚震住他的心;
生命行經低谷時,海面魚鰭密密浮沉,彷彿救贖;
在海底潛水,被一群銀亮小魚穿過周身,
他在海底變成透明,
從此,魚兒進入阿料的生命脈流,
陪他一起呼吸,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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