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爺爺的安妮夢想是回越南開台菜餐廳,某日離家後卻未再回來

  发布时间:2024-05-17 22:44:16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熊宥之奶奶過世之後,爺爺一直喜歡往返在台中與桃園兩地住宿,一邊是退休後跟奶奶在一起的回憶與女兒就近的關心,另一邊則有長子供奉的歷代祖先靈位與兒孫滿堂。爺爺就這樣兩地往返,直到一次不小心跌倒。上了年 。

文:熊宥之

奶奶過世之後,照顧再爺爺一直喜歡往返在台中與桃園兩地住宿,爺爺越南一邊是妮夢退休後跟奶奶在一起的回憶與女兒就近的關心,另一邊則有長子供奉的開台歷代祖先靈位與兒孫滿堂。

爺爺就這樣兩地往返,菜餐直到一次不小心跌倒。廳某

上了年紀的日離長輩總是經不起摔,幾次進出醫院,家後爺爺病情每況愈下,照顧再經過巴氏量表評估後,爺爺越南醫師建議我們居家照護並申請外籍看護,妮夢在這個情況下,開台來自越南的菜餐安妮肩負起照顧爺爺的重責大任。

我印象裡的廳某移工,多半是日離家中的經濟支柱,必須漂洋過海來台灣賺取比故鄉更高的薪水來供養全家,不過這位安妮的情況倒是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安妮的爸爸在越南開工廠,家境算是不錯,她爸爸要她跟一個男生結婚,可是結婚之後老公天天打她,於是她鐵了心來台工作,想藉機遠離另一半,也順便存些錢,回越南時就可以把兒子接出來一起住。

也許因為安妮從小生長在相對其他移工更優渥的家庭環境,除了仲介所屬的職前訓練所教的技能外,其餘生活技能她都不太會,不過媽媽說沒關係,每個家庭的家務習慣本來就不一樣,再多教一次就好。

我母親是一位職業婦女,工作是她證明自己價值的方式,她享受自己賺錢、自己花得理直氣壯的生活,而在廚房裡做菜是我媽的紓壓方式;她喜歡做菜勝過任何事,把菜煮失敗了她心情會很差。

因此對我媽來說,安妮來幫忙照顧爺爺,讓媽媽可以專心工作跟做菜,可說是幫了大忙,爺爺的退休金就用來支付安妮的薪水,媽媽沒有拿爺爺半毛錢,誰也不欠誰,同時我們家還可以維持一定的生活水準,是最公平的家務分配方式。

爺爺在客廳有一個專屬的位子,安妮的位子就坐在爺爺旁邊,方便照顧爺爺的需求。

安妮雖然不擅長家事,甚至不會做菜,但她很認真學習任何媽媽身上的家務技能,甚至買了一本筆記本,天天認真的畫圖做筆記,她最喜歡在媽媽煮飯時跟前跟後,從買菜開始便仔細紀錄每道菜的料理方式,她說回越南時想開一間台菜餐廳,並跟兒子一起經營。

看著她從什麼都不懂開始學做家務,到熟練幫媽媽切菜備料,甚至可以開始煮出一些她這輩子根本沒見過的佳餚,我真心覺得母愛的力量十分驚人,為了與兒子團聚,她學會一大堆之前從沒接觸過的事物。

iStock-1307775774Photo Credit: iStock

後來我離家去外縣市求學,除了平日與家裡聯絡外,再也沒機會與安妮有更進一步的相處。

再次知道安妮的消息,是從跟母親的通話聽說的,母親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經不起我再三追問,母親才透露,原來安妮已逃跑一陣子了,這十幾天都是靠著母親跟父親下班後,日夜輪班交替照顧爺爺。

有別於其他不信任外籍看護的雇主,平時媽媽不太限制我們家外籍看護的通話及行動自由,畢竟一個人身在異鄉很不容易,藉由電話跟遠方親友聯繫而得到心靈上的支持,是移工們重要的心靈寄託;此外在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外籍看護周末出門跟朋友小聚並在約定的時間回家 ,我媽媽都覺得是合理的休閒。

那天,安妮一如往常早起做好所有她身為看護的工作,在接近中午時出門,也一如往常約定晚餐前會回家,但直到晚上8點,安妮都未再出現,媽媽打了安妮手機,一直無人接聽,後來我媽決定報警,安妮的護照在我們家,所以警察是以逃逸外勞的方式做案件審理。

過去仲介或雇主大多使用扣留護照的方式來嚇阻移工逃逸,雖然近幾年勞動部明文規定禁止扣留移工護照,也明定出罰責,但由於資訊落差,時至今日移工被扣留護照的情況仍時有所聞,不過從我家的例子看來,這招也不是完全管用。

後來過了幾週,警方抓到了安妮。

原來安妮周末外出時新交了一個男友,男友說要給安妮幸福的生活,於是慫恿她從我們家逃跑,這幾週安妮跟著這位男友四處躲藏,由於沒有護照,只能被男友帶去打黑工。她被警察逮補後,說流浪的日子太辛苦了想回越南,便依照法定程序遣返。

然而,由於安妮跟我們家的合約尚未到期,法律規定再次申請外籍看護需要等待三個月,再加上仲介找下一個替補的外籍看護也需要時間,於是這3到6個月的空窗期雇主要自行吸收,例如要雇用費用昂貴的鐘點看護、或是家人輪流請假在家自行照顧,不論哪種方式,對我家都是一種負擔。

解封引入移工  勞動部:印尼有機會為首波來源國Photo Credit: 中央社
圖為外籍看護與雇主在公園散步(非文中提到的安妮)。

這種勞動法令我一直無法理解,畢竟我們沒有虐待安妮,是她自己選擇跟男友逃跑,這個機會成本不應由我們家承擔,我怎麼想都覺得移工逃逸卻懲罰雇主非常不合理。

台灣正邁入高齡化與小家庭的社會,未來這種案例一定會不斷發生,我們應該要修法或設立一個機制,讓移工逃逸事件發生時,有緊急人力可以來填補家庭照護的空窗期,而不是這樣放任管理方使用越來越高壓的方式來限制移工人身自由。

安妮就這樣帶著那本做菜筆記本回越南了,過了幾個月我們才輾轉得知,原來安妮那個所謂的男朋友,是一個專門利用感情去誘騙女性移工逃逸來幫忙打黑工的渣男慣犯,警方已將他繩之以法,但我們也無從得知安妮回國之後的發展,她有沒有鼓起勇氣跟家暴的丈夫離婚?有沒有如願開一間台菜餐廳?有沒有成功接回兒子團聚呢?

安妮是逃跑了,但我深知她也是可憐人,雖然這輩子應該沒機會再見到她,我仍然在內心祝福她未來的人生平安順利。

對於逃逸的移工,我認為去憎恨或仇視他們都無法從根本解決問題,而應該把力氣花在改革台灣現行的移工體制,無論是逃逸移工或失去外籍看護的家庭,兩者都非常脆弱,與其讓雙方弱弱相逼不斷產生仇恨,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出讓雙方都能獲得支撐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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