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邊的曼徹斯特》看「情感表達不能症」:這世界上有一種即使時間經過也抹去不了的傷痛

  发布时间:2024-05-11 03:59:24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金峻基《海邊的曼徹斯特》Manchester by the Sea)導演:肯尼斯・洛勒根Kenneth Lonergan)◆美國◆2016主演:凱西・艾佛列克Casey Affleck)、蜜雪兒・ 。

文:金峻基

  • 《海邊的從海曼徹斯特》(Manchester by the Sea)
  • 導演:肯尼斯・洛勒根(Kenneth Lonergan)◆美國◆2016
  • 主演:凱西・艾佛列克(Casey Affleck)、蜜雪兒・威廉斯(Michelle Williams)

如果不能應付,曼徹就乾脆徹底抹去的斯特時間「情感表達不能症」

曾經有一位個性很好、聰明又漂亮的看情年輕女性,因為接受憂鬱症治療而來到我的感表門診,在尋找觸發憂鬱原因的達不的傷過程中,慢慢發現她的這世憂鬱主要來自於長期嚴重的孤獨和倦怠,以及長時間懷抱著不明原因的界上即使經過內疚感所引發的。這些日子以來,有種也抹雖然曾經嘗試和許多男生交往過,從海但只要雙方的曼徹關係更進一步,她就會突然萌生和對方分手的斯特時間想法。

這樣的看情狀況反覆發生,隨著年紀的感表增長,家人對她的達不的傷期待也逐漸變成負擔,連她自己都對雖然會持續想念著某個人,卻在關係變親密的過程中開始閃躲的自己感到失望。當她閉上眼往她的內心去看時(進入一種催眠狀態),她突然想起了已經遺忘了二十多年的記憶,傷心地哭了起來。

原來在她小時候身邊曾有一個能取代總是忙碌的母親,經常待在她身邊的角色,那是會陪她玩又愛護她的舅舅。在她生日那天,舅舅為了買她想吃的生日蛋糕而出門,卻不幸因為車禍過世了。令人驚訝的是,過去她心儀或幾乎要交往的對象,幾乎都和她的舅舅有著類似的氣質和外貌,只是她沒有一次能和自己喜歡的男子維持穩定長期的關係,很快就會和對方分道揚鑣。

或許是害怕自己喜歡的男生會跟舅舅一樣突然就不見,她會下意識地避免和他們更加親近。遺憾的是她卻無法在意識中認知這樣的事實,她只記得很久以前有一個很愛自己的舅舅,那個舅舅某天突然從自己身邊消失了,因為她必須保護自己遠離那份無法承受的自責感,所以便把和舅舅有關的記憶都從意識中給消除殆盡,這造成她每次快要和男生進入關係時,那份混亂的心情和強烈的自責感又會被重新喚回來。

電影《海邊的曼徹斯特》中也有一個像這個年輕女性一樣的可憐主角,在經歷過一段難以承受的創傷後,他費盡心思想將事件本身拋諸腦後好能活下去。

在這部電影中,主角為了避開創傷所帶來的精神痛苦而費心為自己打造了水泥牆一般的防護網,盡可能躲在裡頭對世事無動於衷,沉默地活下去。只是某天大哥突然離世,為了參加葬禮的他只好回了一趟老家,這趟旅程讓他經歷了一場更大的混亂。

如湧泉般湧出的恐懼與絕望感襲捲而來,將他一向堅固的防禦網給打破了,他陷入痛苦的掙扎,連在鏡頭外看著主角被這份衝擊給動搖的觀眾都能完全感染他所承受的痛苦、傷感和混亂的情緒,看過這部電影的每個人都會有一段時間覺得像胸口被重擊一般,哀傷的情緒久久揮之不去。

對所有情緒都失去知覺

在波士頓的一處老舊公寓擔任管理員的主角李,過著非常索然無味又孤單的人生,清掃那些清都清不完的雪、修理壞掉的水槽、更換閃爍的燈泡,他日復一日無知覺地做著這些無聊的公寓管理員工作,沒有摯愛的伴侶,也沒有能坦率相談的交心朋友,儘管如此,他也沒有能夠自得其樂的興趣,如果說有時間就喝悶酒是他唯一的休閒,那就算是吧,只是他有著一旦醉酒就惹事生非的壞習慣,和別人只是有點小誤會也會忍不住怒氣掄起拳頭揍人。

對好不容易活下去的他來說,無論是人生的目標或是明日的希望,這些字眼都似乎是奢侈的,在他失魂落魄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到活力和生氣。

一般來說在診斷這種狀態時,往往可能會說他是一個陷入嚴重憂鬱症的人,然而如果要更精確來描述,李現在的狀態用「為了麻痺創傷所帶來的情緒性傷痛,而出現的情感遲鈍狀態(emotionalblunting)」來描述會更為精確,或是也能用其他專業用語——「情感表達不能症」(alexithymia,譯註)來說明。

當一個人為了遺忘情感上的痛苦而選擇麻醉情緒的話,不僅會無法感受恐懼不安、罪惡感、傷感、憤怒等負面情緒,連開心、友情、愛情、好奇心、親密感等正面情緒也會逐漸感受不到,當這種麻醉症狀益發嚴重時,最終飢餓、飢渴、疼痛、忐忑不安、肌肉緊張等身體知覺也會跟著喪失。

原本只是想試著局部麻醉某個部分,最後卻變成跟全身麻醉一樣,壞的情緒、好的情緒、身體感覺等等都不見了,於是還活著的李卻變得像個麻痺的幽靈一樣。

實際上這種情緒的鈍感對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患者來說也是常見的症狀,為了面對我們的大腦無法承受的記憶所發生的情緒性、身體性痛苦,把傳達情緒和身體感覺的腦迴路機能給靜止了,可以說就像很久以前的中國武術電影裡面,被毒針射傷的主角為了防止毒往全身擴散,乾脆壓住血穴麻痺全身一樣。

實際上根據一些研究結果,在掃描這些人的大腦後會發現,他們大腦中能夠辨認身體知覺的領域幾乎都沒有正常運作,而這種大腦領域沒有正常發揮作用,使一個人無法認知身體知覺的狀況,也等於讓一個人無法認知自己的生活裡有什麼事正在發生,就像身體被一根長針刺進去,也還是沒辦法判斷痛不痛一樣。

過去曾有一個實驗是讓受創傷後壓力障礙症候群所苦的人看一部充滿暴力的戰爭電影,接著再讓他們把手放進冰水中,看他們能夠承受多久,實驗結果是看完衝擊性暴力畫面的受試者,能忍受冰水的時間比正常狀況增加30%以上,這與注射麻藥性鎮痛劑嗎啡8毫克後的反應幾乎相同。

當一個人無法感受身體知覺的同時,等於也無法好好辨識自己的情緒,原因是——如何主觀解釋我們身體知覺的綜合感官將會決定我們的情緒為何,所以如果沒辦法辨識身體知覺,最後就等同於我們無法掌握當下是不是有令我們驚訝的事正在發生,抑或是有令我們憤怒或開心的事出現,更嚴重的,是連危害自身的危險都無從感應,於是陷自己於險境的機會也隨之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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