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的綠色紀念——種一棵樹的意義

波蘭右派上台後，國際上對這個國家的波蘭關注離不開極右勢力日漸壯大，在移民政策上同眾多歐盟成員國唱反調，綠的意天主教會對政局有多少影響，色紀波蘭當局修法禁止女性墮胎，念種平權人士遭不公待遇等等。棵樹

筆者一方面在某程度上容許自己觀看網上演算法提供的西方和中東媒體的相關報導，另一方面密則集地聆聽自己的波蘭藝術合作者、波蘭藝術家媽打沙律（Marta Stanisława Sala）的綠的意個人剖析，當然是色紀少不了吐槽。

本來筆者是念種想把媽打沙律標籤為「波蘭斯拉夫裔天主教徒藝術家」，讓讀者有多一點的棵樹背景資料，不過媽打沙律還是認為自己是波蘭人和歐洲人，不太認同斯拉夫身分（這在後共產時代的波蘭波蘭其實不太意外），也不完全只有斯拉夫血統，綠的意其家族本身就是一部歐洲大陸內部的移民小史，共融共存更為重要。

在這樣的背景下，同時作為合作者和參加者，筆者有感媽打沙律聯同其姊卡塔基納・薩拉（Katarzyna Sala）、美國猶太藝術家羅伯特・施萊德曼（Robert Yerachmiel Sniderman）共同發起的猶太紀念、藝術項目「以斯帖的柳樹」（又譯「以斯帖的垂柳」，另見拙文《以斯帖的柳樹——在波蘭小鎮植一棵樹》）似是越見到位，因為媽打沙律作為旅居柏林的波蘭人，對波蘭的歷史仍是堅持在各種意見中取得平衝，「讓不同背景的人能走到一起」。

猶太文化遺產的綠色紀念

二零二三年七月初，波蘭古都克拉考的青年猶太節「FestivALT」舉辦了一場「『綠色紀念』：對話」，邀請了美國猶太藝術家、「FestivALT」創辦人之一積臣法蘭斯高（Jason Francisco）、同為美籍猶太裔藝術家的丹妮拉奧美摩拿（Daniela Naomi Molnar）和媽打沙律為「無創」（non-invasive）藝術、紀念活動實踐作對談。

積臣法蘭斯高同時也是美國埃默里大學的電影暨媒體助理教授，座上他介紹了多年足跡踏遍納粹大屠殺所及之地，談到的內容可說是跟他的攝影集《活著與毀滅：對時間中猶太浩劫的冥思》（草譯原題《Alive and Destroyed: A Meditation on the Holocaust in Time》） 不無關係，另外他也有講及沉重歷史紀念地的植物採集。

至於丹妮拉奧美摩拿分享的是猶太（浩劫）遺產中尋找花草作為顏料，連結了積臣法蘭斯高在會上講及的前種族滅絕遺址同時作為提高歷史和環境意識的場所。作為美籍猶太人，她說到慶幸全部四位內外祖父母都是經歷了奧舒維茲和苦役的倖存者。另，丹妮拉奧美摩拿援引了藝術在自然作為「第四自然」的概念來指涉猶太遺址。

「以斯帖的柳樹」則似乎是三個案例中唯一一個實質（物質上）介入到猶太文化遺產／址的作品，理論上在對於對談的次題「無創」藝術更有斟酌的空間，因為畢竟這個項目是在一個前猶太廣場上重新種植一棵幼柳。如此一來也可以說是正面的介入，同時又切入了「綠色紀念」的實踐。

圖片來源：FestivALT

為作紀錄，也為方便有興趣的華文讀者，謹將媽打沙律的講話整理、草譯成以下的文字，並附上副題：

戰前的猶太人口達四成

大家好，我是媽打沙律。我很高興我能參加這次對談。我想分享的這個項目不是克拉考（又譯克拉科夫）的，而是山樂乎（Chrzanów，國音赫扎努夫）的。這是一座小城市，位於克拉考以西卌公里。 第二次世界大戰前，這座城市一半市民曾是猶太人。（雖然）我在這座城市長大，（但）我對當地歷史的了解並不多。

當然，我們上小學時（了解到）奧舒維茲，也看過驅逐（猶太人）的照片，但山樂乎本身卻只有較少痕迹讓你可以看出這曾是一座什麼樣的城市。就是這樣。我是一位藝術工作者。我跟別人合作，這是一個公共項目。（按：通常講述納粹迫害猶太人時用到有官方、合法意味的「驅逐」一詞，筆者以為不妥。）

但我也想說，這也同是一個對我們個人而言意義很大的項目。

共產時期猶太廟遭拆毀

家父出生於山樂乎，目睹七十年代猶太廟的拆除，因為從我們長大的公寓的窗戶（我們可以看到以前的猶太廟廣場）。（按：Wojciech Sala，是波蘭恢復民主後山樂乎的首任市長。）那是一座後猶太公寓。你可以看到以前的以斯帖廣場（Plac Estery），但廣場早已被除名，家父則是見過廣場上的大猶太廟。（按：媽打沙律後來對筆者說，戰後共產波蘭將大量猶太人房產充公出租，至柏林圍牆倒下、恢復民主後方允許猶太後人收回財產，當時山樂乎全城只有兩座原猶太大屋由猶太後人申訴其所有權，媽打沙律家族戰後一直居住到今年遷出的公寓，就是位於這兩座原猶太大屋的其中之一。）

所以我沒有見過這座猶太廟，但家父有向我們講述它的歷史，對了，這麼多年了，我都不知道該用這些知識做些甚麼。作為藝術工作者，我對山樂乎猶太人的整個悲劇性的歷史可說是不堪重負。直到（二零一八年）我在柏林（藝大攻讀「背景中的藝術」時在）白湖猶太公墓結識羅伯特・施萊德曼，當時他創作了「迷失於猶太公墓」（Lost in Jüdische Friedhof）項目。我向他訴說了自己迷失的感覺，從那時起我們開始談論對歷史和記憶，還有更多的東西，該如何入手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