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子》到《蔡明亮的日子》:一代緩慢宗師重新歸來,電影與展覽的相互共生

  发布时间:2024-05-16 04:44:18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蔡明亮發起電影跨域藝術計畫,透過電影《日子》與展覽《蔡明亮的日子》同步於今2023)年10月27日展映,讓電影院、美術館同時開演開展。9月25日,蔡明亮攜手長期合作夥伴李康生、寮國演員亞儂弘尚希出席媒 。

蔡明亮發起電影跨域藝術計畫,從日透過電影《日子》與展覽《蔡明亮的到蔡的日代緩的相日子》同步於今(2023)年10月27日展映,讓電影院、明亮慢宗美術館同時開演開展。師重生

9月25日,新歸蔡明亮攜手長期合作夥伴李康生、來電寮國演員亞儂弘尚希出席媒體茶敘,影與在此次展覽將展出《日子》系列17幅畫作,展覽以及其餘數十件實體作品。互共

對於電影/電影院以及展覽/美術館的從日結合,蔡明亮說:「我想拓展觀眾的到蔡的日代緩的相習慣,在生活之中加進美術館的明亮慢宗概念,我覺得會提升觀眾的師重生品質,培養更多較為寬容,新歸接受度較高的來電觀眾,而我們這種導演——拍個人創作的導演就比較容易生存。」

20230925_蔡明亮電影《日子》媒體茶敘_-001_照片提供:汯呄霖電影Photo Credit: 汯呄霖電影提供
蔡明亮(中)攜著《日子》演員李康生(右)、亞儂弘尚希(左)出席媒體茶敘。

恐慌症、脖子怪病、燒飯生活,療癒的《日子》

「我有恐慌症。這兩、三年常常看醫生,也擔心自己不知道哪一天會倒在哪裡,我一直提醒自己再放鬆一點,再放鬆一點」,與本次展覽開展日期相同,將在10月27日年滿66歲的蔡明亮,因為身體、疾病、年齡,生活更靠近了死亡。

「針灸是因為生病,一開始小中風,後來舊疾復發,接著陸續在大陸、香港、台灣等等看了許多名醫治病,找不到原因,那是一段治療的過程」,李康生憑藉《郊遊》獲得金馬影帝之後,病了五年,脖子也歪了五年。

歪著脖子的李康生,與《河流》(1997)中的年輕李康生遙相呼應,而數十年過去,李康生的舊疾,治療的過程,再被蔡明亮的鏡頭記錄,恐慌症與脖子怪病的交互作用,慢慢長出了《日子》。

「《日子》的起因不是一個概念,也不是一個劇本,而是這樣出來的。是我想拍小康生病的過程與狀態,當時也沒想到會拍成一部電影」,蔡明亮悠悠著說。

那段日子,李康生到哪看病,蔡明亮就帶著攝影機去拍,沒有劇本、不是概念,幾近手工業的拍攝模式,模糊、顛覆了當代劇情電影的產業產製模式,接著,蔡明亮遇見了亞儂弘尚希,到了泰國拍攝亞儂的生活狀態,那是每天起床、洗澡、工作、燒飯的日子。

「這是我第一次拍電影,沒有哪個部分最喜歡,因為這就是我的人生」,亞儂弘尚希這樣說,而他的樸實人生,進入了蔡明亮的《日子》,恐慌症、脖子怪病、燒飯生活,三者逐漸疊合。

「小康被身體困住,亞儂被環境困住,兩相對比就很有意思。《日子》越到後期就越少指令,基本上我不教小康跟亞儂演戲,他們都很自然。在我拍片的30年生涯中,這部電影可以說是,我最放鬆、最不用力的一次,它是很自然的,小康的疾病,亞儂的生活,我很在乎這部電影」,蔡明亮所指的放鬆,療癒了彼此。

在《日子》片尾,時長20分鐘的定鏡,凝視了李康生與亞儂弘尚希的按摩與性愛戲,這場性愛戲似儀式,讓觀眾在漆黑的場域,跟著李康生進行某種淨化與宣洩,成為一種集體意識——衰老破敗的肉體,在成長茁壯的肉體中找到能量,兩人在按摩中對肉體進行交流,有趣的是,亞儂的按摩與醫師的針灸,又是另一組對照。

而李康生背面朝向亞儂弘尚希和醫師,但按摩與針灸對李康生的肉體孰好孰壞,從影像透出來的明示,則不言而喻,似也代表李康生脖子疾病的根治,並非純粹治療肉體,是要福至心靈的性愛。

人與人的情感交流就更重於鐵針的無情扎刺,輕撫、碰觸才有機會除病。蔡明亮也揭破了疾病生成的想像,劍指來自深層內心的困頓(生活),而非表層肉體的疲勞。

對於這場僅五個工作人員就秘密完成的戲,蔡明亮說:「按摩,人跟人的情慾發洩,也是一種治療的概念,是療癒的。我很喜歡按摩的過程,我認為亞儂做得很好,這種戲真的教不來,而可能有些敏感的觀眾,會覺得自己在精神上也被按摩了。我完全保留了這場戲,兩個陌生人的肉體、精神交流,直至發展出的情緒,淒涼帶著溫暖,人可能需要的出口或是安慰,就在《日子》之中。」

李康生生病的這段日子,試過了針灸、拔罐、推拿等治療方法,但遲遲找不到病因,因此皆未能看見療效,甚至生出了憂鬱症,而後,李康生逼著自己戴上頸箍,堅持一年,才逐漸感覺脖子不會左斜,李康生說,這是「自己治癒了自己」。

至於蔡明亮的恐慌症,病因找到了,就是「太忙了」。為了根治這份「太忙了」,蔡明亮搬離市區,定居於山中,與李康生慢活於蟲鳴鳥叫,蔡明亮說,這也是一種「治癒的過程」。

住在山上的這段日子,蔡明亮的恐慌症好轉了,也請每個忙碌的人注意身體,別讓自己太忙。「後來我慢慢沈澱,也寫好了遺書,但我仍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想多活幾年,沒有別的,我都覺得能長久」,蔡明亮總結了恐慌症與脖子的怪病。而這些焦慮與勞疾,都被緩慢的《日子》治癒。

20230925_蔡明亮電影《日子》媒體茶敘_-006_照片提供:汯呄霖電影Photo Credit: 汯呄霖電影提供

美術館的理念,電影院有沒有可能也不太一樣?

談完《日子》的病,接著談《蔡明亮的日子》的美術館。

今年8月初,蔡明亮出席盧卡諾影展,領取象徵終身成就獎的榮譽金豹獎,也談到了自身創作與當代電影院的關係。當時蔡明亮接受《綜藝報》訪問時說:「我一直熱愛自由,但當我拍電影時,由於『市場』的原因,我不能享受完全的自由。一路走來,我一直想要擁有和享受自由,這就是為什麼,我與美術館有了更多的合作,因為我的創作理念正在改變。目前的電影院並無法放映我的電影;至少,不是我最近的電影。」

蔡明亮當時繼續說:「在歐洲,尤其是在影像方面,有來自美術館的美學教育,而在亞洲,這種教育最近才出現。比如說在台灣,我們也是近十年才開始出現這種美術館文化。這就是為什麼會有兩種不同類型的觀眾,他們對電影體驗的容忍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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