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在打開的樹洞》:太魯閣族青年寫給支亞干部落滿滿愛意的情書集

  发布时间:2024-05-15 02:20:31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邱韻芳翻開《我長在打開的樹洞》書裡的作者簡介忍不住好奇,看到這一長串頭銜和經歷,一般讀者會想像Apyang是怎麼樣的一個原住民青年?Apyang生長的部落有一條名為Rangah Qhuni的支亞干 。

文:邱韻芳

翻開《我長在打開的長打樹洞》書裡的作者簡介忍不住好奇,看到這一長串頭銜和經歷,樹洞一般讀者會想像Apyang是太魯怎麼樣的一個原住民青年?

Apyang生長的部落有一條名為Rangah Qhuni的支亞干溪,意思是閣族干部「打開的樹洞」,形容河道突然開闊,青年情書就像深邃的寫給洞穴被打開,陽光照射進來的支亞樣貌。2014年五月,落滿我受邀到太魯閣族學生青年會分享博論改寫的滿愛新書因而認識了Apyang,至今剛好七年,長打幸運地見證了這段期間他的樹洞兩個關鍵性人生轉折:離開混跡十年的台北回到部落定居,以及因為務農和想要學習打獵,太魯逼迫自己的閣族干部體重從白淨漂亮的55公斤上升到像野蠻大叔的77公斤。

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定位這本書,青年情書但在我讀來,寫給它就是Apyang寫給支亞干滿滿愛意的情書集,這個「支亞干」包含了部落的今昔地景、重新種回的小米、經過他的田隨時會駐足評論的族人、和他一起用沉默和汗水蓋雞寮的爸爸、他離家出走後先傳訊喊心痛後傳訊問有無鍋碗棉被枕頭的媽媽……,以及和他同住同婚的親密愛人。Apyang的文字生動、細膩又別有韻味,Apyang的愛真摯、濃烈又執著,就和他的行動一樣。

不只是小米

Apyang與我所知大部分「返鄉青年」的路徑很不相同。非公教人員身份的高學歷原青回部落後,大多是進協會、接計畫、辦活動,Apyang起初也是,但僅僅做這些無法滿足他這個「不是零就是100」的太魯閣族, 因為他想成為「部落人」的意念如此強烈,因為他發現社區計畫、部落文史、環境永續等各種當代專業名詞的背後,其實就只是「生活」兩個字而已。

2017年Apyang開始做農,當時他的正職還是東華大學的計畫專任助理,某次火旁圍聚和幾個部落青年聊到消逝的小米,覺得與其總是想像不如把它種回來,於是四處尋找種子分給年輕人,讓他們回去找自己的老人家帶著種小米。親身投入小米復耕的Apyang在跟著長輩學習tmuguy (播種)、knbabaw(間拔)、tmigan(脫殼)、tnbus(篩選)的過程中,逐漸愛上身體勞動的感覺,且越來越被部落的土地迷住和黏住,一發不可收拾。

記得那段期間有回和科技部人社計畫的各校夥伴一起到支亞干參訪,由Apyang為眾人介紹此計畫在部落的執行項目,我看著眼前身在心不在意興闌珊的他,完全不同於臉書上那個熱情洋溢在田裡勞動著的Apyang。那一段日子,他不樂意接參訪,也不情願外出分享所謂的社造經驗,只想全身全心地浸泡在部落的土地和日常生活裡。於是他決定離開東華,成為全職農夫,就在2017這一年。

剛開始下田時,Apyang老實的可愛,用手拔草用手灑肥料用手翻土,強迫肉體歸向自己浪漫幻想的傳統中,直到身體抗議才認份學用割草機,打電話請人來幫忙翻土。他一直期待能因務農被稱讚是認真學習傳統文化的laqi(小孩),但老人家不允許浪漫、不切實際的農活。Apyang很喜歡的一個payi(女性耆老)和另一個baki(男性耆老)始終無法認同他的做農方式,在看到雜草眾多的小米田後不約而同地冷冷吐槽:「自己想清楚啦!」,不只如此,payi還留下難以辯駁的有力評論:「你就是被外面的Teywan(漢人)騙了,以前要我們灑藥加化肥的是Teywan,現在要我們做有機愛土地的又是Teywan。」。

儘管得不到喜歡的長輩支持很傷心,Apyang還是堅持不灑藥,以他認為對土地友善的方式種植。沒辦法,就是傻啦,「瀟灑的傻」。

「下山的山蘇」

在這本書裡,Apyang以很有畫面感和時間感的文字描繪了不少部落地景的今昔對比,其中我特別有體會的是以古調歌詞——Biyi Brayaw Biyi Sruhing——破題開場的這一篇。

雖沒見過歌裡描繪的「用姑婆芋(brayaw)和山蘇(sruhing)搭建的獵寮(biyi)」,但「下山的山蘇」是我二十多年前在太魯閣族重光(Branaw)部落做博士論文田野時就已常見的景象。當時我住在一個教會長老家裡,他家是部落的山蘇集散地之一,在收成的季節,常有幾位老人家聚集家門口一起整理從各個田裡送來的山蘇,根據不同大小分類、裝箱,我總是抓緊機會坐下幫忙,有聽但沒怎麼懂地看著老人家用族語八卦、閒聊。

姑婆芋和山蘇是山上常見的植物,因為葉子張狂的外形被獵人拿來蓋獵寮,還被唱進了這首連我都能朗朗上口的古調。如今姑婆芋仍留在山上,山蘇卻集體遷徙下山了。為什麼山蘇會下山?因為多年前突然市場有大量需求,在店家與中盤商遊說下,花蓮北、中區許多部落開始大量種植。適宜的環境條件讓山蘇得以填塞在回收成本緩慢的造林地,形成特殊的「部落式林下經濟」,此外,山蘇產業造就許多工作機會,讓傳統農忙時家庭間相互幫忙的snbarux(換工)和sntuku(還工)重新回到部落,生產出各種的「山蘇班」。

但遺憾地,「雖然山蘇的種植端保有部落的傳統性,銷售端卻落入了現實的新台幣市場機制」,Apyang如此寫著,「農人即使清楚收購價格遠低於市場賣出價格,卻仍舊配合演出,時間到了把山蘇安裝在箱子裡,擺放在門口等著老闆開著貨車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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