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為帝國的記憶》選摘:在泰斯凱蘭,代表帝國疆域的星圖處於永恆的變動狀態

  发布时间:2024-05-18 01:51:31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小說】《名為帝國的記憶》選摘:在泰斯凱蘭,代表帝國疆域的星圖處於永恆的變動狀態。

文:阿卡蒂.馬婷(Arkady Martine)

只要你曾經愛上一個侵吞著你本身文化的小說星圖文化,這本書就是名為獻給你的。
(也獻給許多個世紀前的帝國的記的變動狀格里高・巴列弗尼〔Grigor Pahlavuni〕和佩卓斯・傑塔達〔Petros Getadarj〕)

「我們的記憶是一個比宇宙更完美的世界,它將生命重新給予了那些已不存在的憶選域的永恆人。」
——莫泊桑,摘泰〈自殺〉

「我寧願不與仙女卡呂普索逍遙度日,斯凱也要活在君士坦丁堡的蘭代煙塵中。那裡處處都有喜樂的表帝泉源,令我朝思暮想:雄偉美麗的國疆教堂、高聳的處於列柱、悠長的小說星圖步道、城裡的名為房屋,和各式各樣為君士坦丁堡的帝國的記的變動狀樣貌增添富麗光采的事物,和友伴的憶選域的永恆聚會與閒談,而其中之最——乃是摘泰為我斟出金漿的酒壺,你的口脣與其中的花朵——」
——尼基弗魯斯・烏拉諾斯(Nikephoros Ouranos),安提阿大公,〈書信集,第三十八則〉

序章

在泰斯凱蘭,代表帝國疆域的星圖處於永恆的變動狀態,船艦起降不歇。

戰艦「昇紅豐收」號裡的戰略推演桌上方,泰斯凱蘭的太空版圖以全像投影的形式完整展開。即將轉向返家的戰艦,和泰斯凱蘭的都城星球之間,隔著五個跳躍門、兩週的次光速航程。全像投影呈現出製圖家眼中的安寧盛世:熒熒閃爍的光點代表行星星系,全都屬於我們。影像中,某位艦長往外望著帝國領空,鎖定了一處邊界,挑中了泰斯凱蘭這個巨輪的一條輻軸。

相同的情境不斷重複:上百位像這樣的艦長,望著上百幅像這樣的全像投影。每一位像這樣的艦長都率軍攻入一個新的星系,帶上各式各樣包藏禍心的禮物:貿易協定、詩歌、稅賦、防禦承諾、槍口燻黑的能量武器,還有高聳雄偉的新總督官邸,興建於太陽神殿的多角形中央廣場周圍。每一位艦長都一再如法炮製,讓一個又一個星系成為星光熠熠的全像投影上另一個亮點。

文明的巨爪一掃,伸進了星體之間的暗處,安撫了每一位艦長的心。當他們望向虛空之中,都不希望有任何東西回視。在星圖上,宇宙分割成了帝國與非帝國、世界與世界之外。

啟程回到宇宙的中心之前,「昇紅豐收」號和它的艦長還有最後一站要停。萊賽爾太空站位於帕札旺拉空域內,是一顆旋轉中的脆弱寶石,直徑二十英里的環體繞著中央柱自轉。有一顆恆星恰好在附近,太空站的位置處在恆星與最近的宜居行星中間的平衡點。在一連串採礦太空站之中,萊賽爾是最大的一座,泰斯凱蘭伸長的手已經觸及太空中的這個小區域,但尚無法使它臣服於帝國的重量之下。

一個太空艙靠自己的動力從太空站的中央柱噴射而出,航行數個小時,來到等候中的戰艦金灰兩色的金屬船殼邊,交付貨物(一名人類女性、一些行李和指令)後毫髮無傷地返航。它返抵太空站時,「昇紅豐收」號已經在次光速動力原理的限制之下,開始遲緩地往泰斯凱蘭中央的航向移動。還會有一天半的時間,從萊賽爾太空站可以看得見它,它會慢慢縮小成針尖似的光點,消失在視野中。

萊賽爾的礦業大臣達哲・塔拉特目送形影愈退愈遠:一個休眠中的威脅,像重錘般懸掛在空中,占據從萊賽爾議會會議室窗口望出去的大半視野。在他看來,這個擋住熟悉星空的龐然大物,又一次證明泰斯凱蘭對太空站的飢渴野心。也許很快就會有一天,像這樣的一艘戰艦不會後退,反而會將能量武器瞄準脆弱金屬外殼內的三萬條人命——包括塔拉特在內——開火,讓他們墜入致命冰冷的太空,宛如破裂的水果灑出籽來。塔拉特相信,對一個擴張不受控制的帝國而言,這是不可避免的走向。

萊賽爾議會的戰略桌上沒有發光的全像投影星圖,只有光禿禿的金屬,被無數人的手肘磨得發亮。塔拉特再度思索起這後退的戰艦何以讓人感覺像是即刻的威脅,同時他不再望向窗外,回到座位。

帝國無節制的擴張或許不可避免,但塔拉特內心有著沉靜、堅決而深謀遠慮的樂觀,認為這不是唯一的選項,好一陣子以來都並非只有這個選項。

「啊,成功了,」傳承大臣亞克奈・安拿巴說道。「她上路了。我們應帝國要求派駐帝國的新任大使。我衷心希望她讓帝國離我們愈遠愈好。」

塔拉特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上一任派駐泰斯凱蘭的萊賽爾大使就是由他派遣,那是二十年前,自己正值中年,對高風險計畫愛不釋手。將一位新大使送進不可回收的太空艙派任出去,並不是什麼成功。他以二十年如一日的動作將手肘擱在桌上,將細瘦的下巴用更細瘦的雙手托著。「假如,」他說。「我們不是讓她帶著十五年來沒有更新的憶象出發,那就更好了。不管對她或對我們都是。」

安拿巴大臣自己的憶象機器是個經過精確校準的腦神經植入物,在她的腦中裝載了過去六任傳承大臣代代相傳的記憶紀錄。她無法想像自己若沒有近十五年來的經驗,該怎麼面對像達哲・塔拉特這樣的人。如果她新加入議會時進度落後了十五年,她一定會寸步難行。但她聳了聳肩,對最新一任駐帝國大使所缺乏的資源不甚在意。

她說,「那是你的問題。阿格凡大使是你派去的,而阿格凡在二十年的任期中,只肯回來那麼一趟更新憶象紀錄。現在我們派了德茲梅爾大使接替他,只帶了他十五年前留給我們的版本,就因為泰斯凱蘭要求——」

「阿格凡完成了他的任務。」塔拉特大臣說。戰略桌周圍的水耕大臣和飛行員大臣點頭表示同意:阿格凡大使的任務,就是避免萊賽爾以及同區的其他小型太空站成為泰斯凱蘭擴張計畫中的俎上肉,為此他們一致同意對他的缺點視而不見。如今,泰斯凱蘭突如其來地要求他們派出一位新任大使,對上一位大使的狀況未做任何解釋,議會的大部分成員也打算等事態明朗之後,再來算阿格凡大使的帳——現在尚且不知他究竟是死了、被策反了,或者只是成了帝國內部政治動盪下的犧牲品。達哲・塔拉特一直支持著他的門生阿格凡。而身為礦業大臣的塔拉特,在萊賽爾議會中的地位是六位大臣之首。

「德茲梅爾也會完成任務。」安拿巴大臣說。瑪熙特・德茲梅爾是她從新任大使候選人裡挑中的:她認為這名人選和過時的憶象真是天作之合。同樣的能力、同樣的態度,也對異星的文化傳統——泰斯凱蘭的文學和語言——抱有同樣一股媚外的愛慕,那種傳承可不是安拿巴所要保護的。讓這麼個人選帶著阿格凡大使唯一的憶象拷貝走得遠遠的,再完美也不過。最好藉此讓那支靡爛敗壞、腐化人心的憶象傳承鏈離開萊賽爾——也許會是永遠離開呢,如果安拿巴自己的任務也順利完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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